林玉慈他们到玉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得易驾着马车,直接去了西部大营的驻地。
远远看到一队人马冲出营帐大门,疾驰往北而去。
得易心说不妙,忙下车打听。所遇卫兵也都支支吾吾,垂头丧气不肯把情况说清楚。
得易干脆报了孔栾的大名。
孔栾现如今乃是西部大营一把手,众人不敢怠慢,忙去通禀。
孔栾小跑着迎出来时,只见林玉慈和三个孩儿,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见过孔将军。”林玉慈忙万福行礼。
孩子们有样学样,或抱拳、或万福,纷纷跟孔栾问好。
孔栾受宠若惊,一张脸涨得通红,一一回礼,把人让进营帐。
孔栾命人上了茶水,让妇孺们先歇息片刻。扭头出门时,暗暗冲得易使个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帐外僻静处,孔栾压着嗓子问道:“怎么耽误这么久,是路上出了岔子吗?”
得易脸皮薄,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迷了路,含糊找了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他看孔栾一副冷肃模样,不由纳闷,遂问道:“王爷呢?按着约定,他也该到玉昭了。”
“王爷刚走。”
“刚走?刚来便走,去哪儿了?”
“北疆!”
得易一脸惊诧,不可置信看向孔栾。
孔栾叹口气,右拳左掌重重拍到一起,狠狠说道:“北疆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莫非是段元帅......”
路上所听所闻不少,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无外乎围绕在北疆战事上。女将挂帅的段秦月,便是众人绕不开的焦点。
而且她此番出征,万千关注集于一身,如若赢了,便是盖世女神,亘古未有。如若输了......
得易不敢想。
孔栾紧锁眉头,怏怏说道:“北疆急报,段元帅她首战失利,身受重伤。”
得易脑袋里“嗡”的一声,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这......这怎么可能?”
得易不敢相信。两军阵前,如若实力不相上下,你来我往纠缠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情况,都有发生。
可刚刚开战,主帅受伤的情况,却是少之又少。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一开战,元帅受伤,北闵这仗还怎么打?
两个人正沉默,只听身后一女声响起,“铎严他今日刚从燊州而来,怎么会如此凑巧,一来便接到战报?”
林玉慈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她自然是有疑惑的。
从燊州离开前一晚,沈铎严自是万般不舍,两人缠绵半夜,说了许久的话。
他说让她一定护好孩儿们,先行到了玉昭,一定要等他。
他处理好燊州的麻烦,便去玉昭和她汇合。一家人重回暮云镇住上一段,再做其他打算。
以沈铎严的才能,找一小城,隐姓埋名隐居下来,并不是什么难题。
可是,她来了,他却走了。
她不信。
孔栾解释道:“前三四日,义云奉命率了两万兵马前去增援,可是刚到便得了这消息。
以他的才干,虽然斗不过耶律旸,支撑上一阵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若想从耶律旸手里讨得便宜,拿下胜局,只怕艰难。
无奈之下,只得求助王爷出山。”
“说得简单,铎严他出山,便可锁定胜局?你们都是行伍之人,都是见识过沙场屠戮,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自然知道想要取胜,其中要付出的艰难。
你们自是敬他,可他呢?他现在被贬为庶人,早不是什么王爷和将军了。”
林玉慈知道孔栾是好人,素来敬仰沈铎严。可有些话,不冲他说,又能冲谁说呢?
她替沈铎严憋屈呀。
她呼吸粗重,胸中怨怼如波涛般汹涌。
“王妃骂的是。王爷走时匆忙,等不及见您一面,匆忙之中写了一封书信,让我转交。”
孔栾转身回到账内,书卷下找出一封书信,递给林玉慈。
林玉慈接过细看,信封上写着“吾妻玉慈亲启,沈铎严”。
虽然字迹潦草,却是他的笔迹无疑。
林玉慈忙拆开细看,只见内容简短,只几句话。
“玉慈吾妻,此番战事紧急,我得赶赴北疆,实在等不及见你和孩儿们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