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认错人了,鄙人姓叶,乃土生土长的凤南人。”
客栈老板突然转过身来,沉眸看向沈铎严。
沈铎严盯着他灰蓝色的眼眸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阁下的眼睛......”
大约经常被人问起,叶老板很是司空见惯。
“我这双眼,并非天生如此,年轻时得过一场病,凶险异常,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侥幸活下来后,便留下了这个病根,大夫说再难治愈。”
他说得云淡风轻,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豁达淡然。
莫非当真认错了人?
记忆中,那是一双如天空一样纯净的眼眸。可是眼前的,却如云雾遮挡,透着沉沉死气。
沈铎严也深深自疑起来,大约自己果真认错了人。
他本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忙道歉道:“沈某并非故意提及此事,触动叶老板的伤心往事,实乃无心之过,还望海涵。”
叶老板轻轻点头,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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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板独居一人,住在最右边的一间套房内。
一间屋子当做卧室,一间屋子起居,吃住都在一处。
因着客栈也没别的客人,林玉慈一行人口众多,厨房便成了她们的天下。
这感觉,突然就发生了逆转,好像林玉慈他们才是这房子的主人,而叶老板,只是暂居此处的客人。
方玉珂功夫了得,厨艺比功夫更胜一筹。
蜗居在此,闲来无事,每日里只剩下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林玉慈也曾派得易把做好的饭菜分出一份来,给叶老板送去。
奈何那人实在是古怪,送去他也不吃,原封不动再给退回来。
如此这般,几次下来,得易也懒得再送。
叶老板依旧天天板着面孔,跟她们的关系丝毫不见缓和。
住在同一屋檐下,里出外进,有时连招呼都懒得打。
初始林玉慈和方玉珂实在是想不通,后来习惯了,便也成了自然。
沈铎严不住在这里,只在空闲时偶尔过来看一看。
每次也不多待,顶多半个时辰,便着急忙慌重回大营。
大周的耶律旸最近没什么大动作,按兵不动守在沅河以北。
北闵本是防守那一方,况且段秦月又在养伤期间,便以守为主,也未挑起事端。
本来剑拔弩张的两国边界,竟然日趋安稳下来。
原本逃出凤南城的人们,见两军停战,便三三两两又赶了回来。
边陲小城,重拾往日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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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叶老板照例从街上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嘴里轻轻地哼着小曲。
伯思、仲熠和彩之本在院子里玩耍,见叶老板进来,忙恭敬问候。
要说叶老板这人也是怪,臭脾气只对大人,对孩子却出奇得耐心和善。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糕点,在三人面前晃了晃,问道:“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三个小家伙凑近了细看,只见那糕点卖相精美,呈透明状,隔着透明表皮,可以清楚看到里边的粉色馅料。
三人互看一眼,却都茫然摇头。
“这是凤南的特产吗?我们以前从不曾见过呢。”
叶老板一听,不由语气中带了几分自豪,说道:“这零嘴名叫毕罗,乃是北地特产。根据个人口味,有咸甜之分。这一款叫“樱桃毕罗”,每年只在殷桃成熟的季节,才能吃到。”
单单这卖相,还有这名字,就已经勾起了人的馋虫。
彩之咽了下口水,明知故问,“好吃吗?”
叶老板看她这幅可爱模样,不由笑起来,把手里毕罗递到彩之手上,夸张表情做个鬼脸,“好吃得不得了,你们尝尝。”
说着,给三人一人分了一块。
彩之毫不犹豫接下,咬了一小口。
细嚼慢咽品了品,果真香甜适中,酥香满口。
“好吃,好吃!”
她一边吃着一边说话,嘴里的碎渣渣喷了出来,惹得伯思忙帮她拍打衣服。
“你们慢些吃,我这里还有很多。”叶老板很是爽快,纸袋子托在手心,冲三个小家伙晃了晃。
意外的,伯思拒绝道:“叶老板自己留着吃吧,我们尝一尝就好。”
他这句平常的话,不知哪几个字惹了叶老板敏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