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问道:“收了您的厚礼,还不知您和相公他,是什么关系。如若方便,请告知一二,我回去也好跟他回禀。”
她生怕彼此尴尬,说完忙扭着头看向别处。
“他~~从未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对不对?”
静墨师太的声音苍老低沉,犹如从地狱传来一般。
夏滢滢生怕她再动怒,本想说些别的岔开话题,奈何刚才自己那句话已经暗藏了答案。
静墨这样的人,粉饰太多也无益处,反倒让她更加难过。
于是,夏滢滢只好点点头,装出一副娇羞模样,低声说道:“自成亲以来,我们聚少离多,再未见面。”
静墨师太意外被她的反应逗笑,过了半响,方才沉声说道:“我是他的......姑母”。
姑母?
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便数姑母和姨母最亲。
可为何夏滢滢却有一种错觉,静墨师太和耶律旸之间,仿佛藏着莫大的仇恨。
她突然心生好奇,迫切想要探知内幕。
静墨师太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低头苦笑,缓缓说道:“往事休要再提,其中血泪、风雨,让我独自带走便好。”
她以自嘲口吻说出,仿佛往日情仇早已释然,对尘世也无眷恋。
可是,为何她的眼角缓缓划过一滴浊泪?目色如此忧伤?
莫名,夏滢滢有些心疼,不知如何劝她才好。
“人之将死,回首来时路,便莫名生出许多感慨。枉费我多年青灯古佛,却原来依旧难脱俗世情仇,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您千万别多想,宽心养病,一定会好的。我今日前来,便是受了相公的嘱托,过来帮您请大夫医病的。”
夏滢滢扭头唤绿月去请大夫,却被静墨拦住。
“咱们说会儿话便好,我这身子自己知道,只怕把华佗请来,也是无法儿。”
夏滢滢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大周和北闵近来战事吃紧,相公他在前线督战,脱不开身。”
“又是和北闵?”
夏滢滢点头。
“那处甚美!”
美吗?夏滢滢皱眉。
为何一想起那地方,她便想哭呢?
踏着月色而去,伴着星光而回。那处的风景,她只记得一幕。
星垂平野,荒漠千里,站在月光下,一种旷世孤独感袭来,把她的骄傲打得七零八落,只觉自己渺小如蝼蚁尘埃一般。
两人,一个面露微笑;一个满脸愁苦,想着同一个地方,却陷入截然不同的情愫中。
“这有一封信,麻烦你亲手帮我转交给旸儿。”
静墨首先回过神来,摩挲着从枕下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拍了两下,递给夏滢滢。
夏滢滢茫然接过,没好意思细看,转交给绿月收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静墨眼看着精神不济。
夏滢滢扶她躺好,重帮她盖好被子,这才告辞出来。
一步三回头出了庵门,没走多远,便有小尼姑急匆匆追了过来。
不及走近,双手合十回道,静墨师太已经圆寂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