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旸抢话道。
他嘴上不承认,可心里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况且叶老板回去,落入段家军手里,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耶律旸虽然恨他,却不希望他死。
沈铎严斜眼看了看叶老板,没有作声。
刚才叶老板那番话,说得恳切有理。
他的挣扎,沈铎严虽不认可,却无法反驳。
这次以他为诱饵,把耶律旸引诱过来,已感到有些愧疚。
他本来也没有要置叶老板于死地的想法,既然耶律旸提出要人,他便可以大方答应。
不料,叶老板意外地拒绝了耶律旸的提议。
“我,跟着沈先生走。”
此话一出,大大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耶律旸更是气得脸色刷白。
“二十年前有些误会,我须得解释清楚。”叶老板冲耶律旸笑笑,“这疙瘩在我心里憋了二十年,是时候解开了。”
“你傻呀?回去等于送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耶律旸咬牙嘶吼。
“别人我说不准,沈先生嘛,他不会的。”
“他又不是神,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我认识他父亲,敬佩他父亲的人品。沈大将军的儿子,错不了。”
又是父子这套!
耶律旸没接话,怒而转头看向一旁。
“我想,我也不能给你丢脸,不能背着叛臣的骂名,走完下半生。”
“有什么要紧?”耶律旸不解。
“当然要紧。名声这种东西,年轻时可以不管不顾,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等上了年纪,回想起以前,才会觉得后悔。于是,就需要花费百倍千倍的时间和精力,去弥补以前的错误和缺憾,去修正自己的名声。
大约这就是人生!
希望你以后记住这一点,少走弯路。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成亲生子,都要坦坦荡荡的,顺顺遂遂的。”
叶老板哽咽着说完,抢先扭头而去。
耶律旸试图抓住他,被沈铎严一把拦下。
“将军......”
身后随从唤了一声耶律旸,把他拉回眼前。
东方现出一抹鱼肚白,夜之将尽,黎明将至。
耶律旸不敢过多耽误,率领众人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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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板入了营门,只觉得两眼不够用,看什么都新奇。
迎面走来的,是一张张年轻青春的面孔。
二十年前的军中同僚,几乎一个不剩。
北疆战场,土地还是那片土地,景致也依旧那番景致,守家卫土的人,却换了一拨又一拨。
他像是一个新入营的小兵,脸上挂着傻呵呵的微笑。
不时有人从他身旁路过,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看,就是他,段家军的叛臣。”
“听说是中了敌方的美人计,被一个女人勾走的。”
“我听说,他年轻时可厉害了,杀敌如砍瓜切菜。”
“厉害有什么用,英雄难过美人关。”
“所以啊,你们以后也都注意着些,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就等于保住了头顶的乌纱帽。”
“你这什么话,好恶心。”
“话糙理不糙,你说,不是这个道理嘛?”
“是是是,你都对。”
......
众人议论纷纷,沈铎严都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