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幻的脸色落到秦佑安眼里,关切地看过来,无声询问。
杜小草不敢跟他对视,端起茶盏遮住脸。
另一边,裴煜已经开始处置家务,招手让朱耷进来,和颜悦色地夸赞他:
“朱骏那个混账运气好,生出你这么个精干儿子,虽然我挺欣赏你,奈何跟你有杀父之仇,虽然是朱骏自作自受,你身为人子,心里也不会痛快,今日我破例放你出府,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朱耷跪在廊下,听了这番话震惊地抬起头:
“公子此话当真?”
“本公子一言九鼎,说放你出府,便放你出府,不会暗中下黑手取你性命,你是裴府的奴才,我想杀你易如反掌,让你押你去盐山做苦力,十天就累死你。”
“公子大恩大德,朱耷永世不忘!”
他跪地砰砰磕头,青玉雕琢的地砖都被磕破了,额头染血。
裴煜又看向浣碧:“母亲把你赏给了他,如今他要出府,你……”
“奴婢愿留在裴府,长长久久侍奉主子!”
浣碧噗通跪地,膝行到裴夫人脚边哭泣央求:
“夫人!奴婢从小就在裴府长大,父母亲人都在府中,奴婢不愿随朱耷离开火羽城,一世颠沛流离,求夫人看在奴婢侍奉十年的情分上,让奴婢留下吧,奴婢做牛做马……”
裴煜见她如此,气笑了:
“好刁的丫头,你要留下就留下吧,朱耷还不一定肯带你走呢。”
跟着杜小草进来的青芽,打从朱耷跪下磕头,就浑身簌簌发抖,知道他磕完头即刻就得离开,这辈子难有机会再相见。
她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流,任谁都瞧得出反常。
裴煜诡笑一声,问廊下站着的仆婢:
“朱骏在府中当了二十年大管事,想必也有几个心腹,你们之中谁要跟着他儿子一起离开,我也不阻拦,身契、私财一并赐还。”
话音刚落,青芽用力挣脱玉芽,啼泣出列,跪到朱耷身旁,要跟他一起离开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