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安的心情很不美妙,他从未怀疑过身边的心腹嬷嬷。
然而千年之前,秦紫胤和若吾仙君之间会闹得山河倒悬,一位心腹嬷嬷出了大气力。
秦佑安不知道涅槃归来的杜小草,是吃一堑长一智,还是杯弓蛇影。
正气氛僵滞,齐嬷嬷带着人上来送羹汤,满脸笑容地摆在石桌上,招呼杜小草品尝。
“这是老奴用祖传的法子煲出来的,非常适合女子滋补……”
“有劳嬷嬷了,我有了这羹汤,这晚膳便吃不完,嬷嬷挑几样可口的,端下去尝尝吧。”
“这……”
齐嬷嬷一脸为难,忐忑推拒,“裴姑娘有所不知,这些膳食都是王妃特地准备的,灵气充沛,价值不菲,老奴身份卑微,岂敢嘴馋?”
“既然是为我准备的,我吃不完也是浪费,嬷嬷日日侍奉辛苦,偶尔享享口福,王妃不会怪罪的。”
齐嬷嬷听罢,转忧为喜,真的捡了三样合口味的摆放在托盘上,人却依旧站在石桌旁,没有离开。
杜小草微笑催促:“嬷嬷得了膳食,趁热吃用了吧,若放得凉了,滋味便大减,暴殄了天物。”
“老奴还要侍奉姑娘和世子……”
秦佑安不耐烦她罗唣,皱眉撵人:“我会照顾好小草,嬷嬷你忙碌一整天已经很累了,不必在这儿立规矩了,下去吧。”
齐嬷嬷被他劈头一顿夸,夸得脸色讪讪,以为他要趁着吃饭的时候跟杜小草厮缠,嫌自己杵在这儿碍事碍眼,忙不迭地告罪,带着两个小丫鬟离开了水榭。
杜小草觑着她走远,让秦佑安收起她刚端过来的祖传羹汤,“让懂行的好好验一验。”
“你确定她……”
“不确定,但我确定她正在诅咒我,嫌弃我赏赐给她的是剩饭剩菜,事实上我吃的这些,才是她在厨房里偷吃完以后的残羹冷炙。”
“好大的胆子!”
秦佑安震怒,恨不得立刻就拔出箬衣剑劈了刁奴。
杜小草按住他:“别太小瞧了她,寻常奴婢没她这么大的胆子,十之八九背后有人做靠山。”
她意有所指,没有直白戳破。
秦佑安的脸色更黑了:“我母妃不会……”
“希望她不会,对你这种有轮回印的人来说,除了第一世的父母,后来的父母都不算完整的父母,这一世也不例外,非要说血缘,你是你母妃唯一的儿子,不是你父王唯一的子嗣。”
见多了人心诡谲,世事沉浮,由不得杜小草不心生戒备。
“查齐嬷嬷这件事,不能用王府的谍子,要用你自己的心腹,希望你身边没有被渗透成筛子,我就怕最后查出来,齐嬷嬷所做的一切,跟你双亲中的一位,甚至两位有关。”
她入住睿王府多日,看似散漫素淡,实则每天都支棱着耳朵,凭着过人的五感六识,任谁在她附近嘀咕嘲笑,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小丫鬟埋怨她矫情不会做人,给好处只是口头上,真要赏识自己,怜悯自己,怎么不去跟王妃说一声,提拔她做一等侍婢,涨工钱还能多得赏赐,那时候别苑里的嬷嬷、管事,谁还敢欺辱她磋磨她?
假惺惺装好心,谁稀罕?
别苑中原本的掌事嬷嬷们,更是对她不满,觉得她故弄玄虚,没什么了不得,一个小姑娘家,得罪了那么多门阀,得意不了长久的。
只是这样,还算是她自己的事,动辄为小丫鬟出头算怎么回事?
害得她们这些掌事嬷嬷不能像从前那般吃拿卡要,外财急剧减少,明里暗里都过得提心吊胆。
秦佑安分例中的油水,她们不敢再随便瓜分了,府中的三亲四友也不敢公开庇护了,偷懒告假都得斟酌再斟酌,别提多憋气。
杜小草一一说给秦佑安听,不见怒气,笑容可掬:
“最开始的时候,她们并没有这般,只想着怎么跟我套近乎,取得我的信任,成为心腹好捞好处,可惜我颟顸又油盐不进,任由她们花言巧语百般讨好,各种手段都试了一遍,我全都装傻,装作听不懂她们的弦外之音,渐渐就按捺不住露出真面目了。”
“这些刁奴,真是可恨,你放心,我会挨个收拾她们,一个都不放过。”
“仆随主意,她们这么短的时间就嚣张成这样,根子不仅仅在她们身上,我看她们对白愚,对姜慕白,甚至对铁萱儿、铁婉娘的态度,都恭恭敬敬,对我这个凶名在外的仙君,反而敷衍得很。”
杜小草观察得异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