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这段时间只要有空闲,耳朵就支棱起来,此刻一一说给秦佑安听。
“搁在从前,我不会留意这种琐事,谁让我这一世涅槃,落到了贫寒人家,又在裴夫人手下捱了两年,什么阴险恶毒都见过了,她们这点伎俩,还差得远呢。”
她说得语笑嫣然,听在秦佑安耳朵里,颇不是滋味,歉然牵起她的手:
“都怪我粗心大意,没有照顾好你。”
“不必自责,他们蓄谋已久,怎会让你轻易识破?”
秦佑安待要再说,杜小草竖起食指提醒他:“有人来了。”
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玉竹,拎着一只五层屉的精致食盒,不急不缓地走进水榭暖阁,婀娜施了个万福:
“听齐嬷嬷说,今日送来的糕点没怎么动,是不合仙君口味么?王妃让厨房另外做了几样,仙君尝一尝。”
杜小草亲自从玉竹手中接过食盒,掀开仔细看了看,啧啧夸赞:
“府上真是好手艺,我很喜欢。”
玉竹十七八岁年纪,身段曼妙,鹅脸蛋却稍逊了些,眉目平淡,少了惊艳之感。
她看杜小草收了食盒,便没再多说什么,行了礼姗姗而去。
杜小草待她走得远了,压低嗓门冷嗤:
“知道我为何让你只收起羹汤,不收起盛放羹汤的琉璃盏了吧?”
若他那么做了,玉竹立刻就会起疑心,她这一趟过来,除了送糕点,再就是看这顿晚膳用得如何。
杜小草指了指水榭中的白鲤:“最近送来的糕点,我每一样都投喂一些给湖中的白鲤,猜猜发生了什么事?”
“白鲤……死了?”
“有的死了,有的不但没死,还得了大造化,鱼鳃边长出了两根半尺长的龙须。”
秦佑安震惊无语。
“只是这样还罢了,齐嬷嬷还诓骗我,说这些长出龙须的白鲤是刚刚放养进湖水里的,为的是哄我开心,死掉的白鲤,有人趁着夜间偷偷捞起,再放一批新的进来,补足缺失,免得我察觉端倪。”
“他们……在糕点里放了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是一些罕见的天材地宝,妖鸟、妖鱼吃下去以后,短时间内会精神焕发,长久了就会性情暴躁,喜怒不定,当年咸阳秦氏的先祖,就是用这种东西让我变得凶戾暴躁,难以自控。”
如今故技重施。
他们从不知错。
杜小草涅槃转世,看得开也看得淡,一个人也好,一个世家也好,一个仙朝也好,只要犯了错无非两种结果。
要么一错到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要么就是知错而该,时时自省。
前一种能得一时畅快,一时暴利,哪怕最终自食其果,吃了报应,也能嚷嚷一声死得不亏,十八年后卷土重来。
后者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眼睁睁看着天大好处从手指缝中流到别人家里去,被笑话是傻子,吃力还未必讨好。
后者即便伤了人,往往一开始是无心的,前者是蓄谋已久的,几乎不会有人回头的。
滑县吕氏,咸阳秦氏,皆是如此。
杜小草被他们暗算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有些恶人不吃够了教训,永远不会长记性,如果有需要,她小草仙君也能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