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冠青年始终面带微笑,看着杜小草。
杜小草一时气窘,百般愤懑无从说起,半响定了定神,指着前方的十二巫部的石碑:“他们当初投靠我,是你指使的?”
高冠青年笑而不语。
杜小草又指大胤世家的石碑:“他们当年追杀我,也是你授意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人?!”
高冠青年仔细打量杜小草半响,笑容愈发灿烂:“原来是若吾仙君当面,失敬了,云澜一族的涅槃术果然玄奇,时隔千年依然可以死而复生——”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仙君涅槃一次,这脾气一如昔年,没什么改变,仙君问我讨要说法,我却要先问问仙君,我耗了成千上万年,辟了好大一片园子,年年都有好收成,忽然闯进来一个野丫头,觉得园子很好,逼迫打理园子的仆婢拜在她麾下,奉她为主人,是不是太蛮横了些?”
杜小草语塞。
站在高冠青年的立场,确实如此。
“你既然先占了园子,直说便是,为何躲在暗地里害人?”
“仙君这话,让我想起一伙马贼,闯进了一个小巫部,自以为胜券在握,所有人都会乖乖听话,踢到铁板之后吃了大亏,临时时大骂巫民狡猾,没有一开始就展露獠牙吓退他?”
高冠青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淡金色的眼瞳也微微眯起,斜睨着杜小草奚落她:“那些巫民没道理展露獠牙,贼这种东西,就该千方百计地打死,免得横生枝节,免得日后卷土重来。”
“我不是贼!”
“那你是什么?无论是对昔年的大齐仙朝来说,还是对巫疆来说,你都是彻头彻尾的贼,是贼也就罢了,还是个不长心的笨贼,信了咸阳吕氏那伙奸佞小人,你会死跟我没太大关系,都怪你的那位情郎,叫什么来着,紫胤公子是吧?他灭了大齐做了仙帝,而你死在东凫山里,你有愤懑不平,该去寻他讨说法,而不是来我这里捣乱。”
高冠青年语气平缓,字字句句锋利如刀刃,刺得杜小草面色难堪。
高冠青年还不放过她,继续冷嘲:“若吾仙君,虽然你是一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小贼,但我不是小心眼的人,没有立刻就想着弄死你,我给过你许多警示,你自己全都不放在心上,被咸阳吕氏那伙人牵着鼻子耍,一错再错。”
他抬手指了指十二座巫部石碑,嘴角的笑容轻蔑至极,“好叫仙君知晓,你亲自选中的这十二位拥趸,我并没有掺和其中,只是放任不理,他们最终背叛你,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跟我没有关系。”
杜小草气得差点吐血,眼前这人笑容和煦,字字句句却很扎心,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她的愚蠢。
她气头上反击:“枯冢恶童的事,你知晓么?”
“知晓啊。”
“你身为他们的主人,为何不援手?我赶到的时候,天雀、天魃、天芒这三家天字号大巫部,几乎一半的壮巫都中招了,连天巫都差点变成骷髅人!”
“是嘛,形势很危机嘛,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他们的主人,不是他们的仆人,不负责他们的吃喝拉撒日常争斗,我只知道枯冢来人作乱之后,十二巫部的头领全都闷声不吭,没有任何一家来求援,倒是仙君你出手帮了他们之后,他们转头就来了龙殿,给我汇报你涅槃复活重返巫疆的消息,让我出手对付你,免得你回过神来,挨家清算他们。”
杜小草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脸颊涨红得能滴出血来!
高冠青年看着她的窘相,嘴角笑容愈发上扬,“仙君是不是想不明白,这些人两次受了你的大恩,不回馈就罢了,还要再次恩将仇报?”
杜小草默然不语,她确实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背叛这种事,做了第一次,就必须做无数次,如果你知道他们当年做过什么,会饶过他们吗?你不会,所以他们别无选择,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三言两语就能诓住的蠢货,蠢货是靠不住的,我虽然待他们严苛,却很讲规矩,只要守住我的规矩,就能长久平安。”
高冠青年桀桀哂笑:“若吾仙君,你可真是够笨,心心念念的情郎围杀你,麾下的十二天巫背叛你,养在身边的火蛟暗算你,搭救过的闺蜜也中伤你,做人像你这么失败,还能重现天日,只能说云澜一族的血脉天赋太强大,天道好循环,上天给了你们云澜一族涅槃重生的机会,就降低了你们的心智,让你们生生世世蠢死——”
“闭嘴!你才生生世世蠢死!你们一群奸诈鼠辈,忘恩负义联手暗算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