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看吕文昭急得脸色都变了,不想再戏弄他,叹息道:
“裴夫人把她送去了河东祖地,交给槐祖和裴宗主关照去了,裴宗主查了几遍,查出了点纰漏,瞒着没有说。”
“什么纰漏?”
“垂珠的祖母,是巫疆人,她的父亲,是赘婿。”
“……”
吕文昭不晓得该如何说,搁在平时,干巴巴看巫疆和赘婿,一笑哂之,但有白桃的事在前,这个身世就疑窦丛生。
“垂珠知道自己的祖母是巫疆人,但她瞒得死死的,火羽裴府遇到那么多跟黑巫有关的祸事,她都一声不吭,单说她知情不报这一点,裴夫人就不会放过她。”
吕文忠急道:“她现在怎样了?”
“在河东祖地,跟槐祖住在一起,防止她被人利用,也防止她使坏,也许她自己都不知晓自己是被安插进来的,但安插-她的人,可能早就在她身上动了手脚,想想薛坠玉,不知不觉就被人操控了,裴夫人那样的人,怎么会留下这种祸害,若非忌惮你我跟垂珠的关系,早就把她活埋了。”
便是河东裴氏,也是惴惴不安,大老远地派人来到巫疆,询问她该如何处置垂珠。
杜小草能怎么说,只能说先把人看住。
她斜睨吕文昭:“怎样,垂珠现在人人厌弃,你肯不肯把她接到吕侯府中安顿?”
吕文豪面色涨红,苦笑道:“吕侯府是非之地,她的身份又是个小丫鬟,进去之后,怕是不用三天,就会变成尸体扔到乱葬岗上。”
“所以啊,你连一个小丫鬟都庇护不住,活该光棍到现在。”
桑飞打着哈欠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深以为然,大声附和杜小草:“无福之人跑断腿,有福之人不用忙,看看我,最迟明年,就能娶上媳妇。”
杜小草犯了个白眼,“小黑屋同意嫁给你了?”
“暂时还没同意,但咱是谁,咱巧合如簧,没有骗不住的人。”
刚吹嘘完,耳朵被人揪了起来:“你的嘴是挺巧,哄人没问题,可咱是人嘛,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鱼!”
信口开河吹牛,现世报了。
杜小草乐得哈哈大笑,郁闷心思一扫而空。
吕文昭顺杆儿往上爬,“仙君,你不是会施展水光镜嘛,施展一下嘛,让我跟秦佑安说说话。”
杜小草面色一凝,恨不得把吕文昭踹下树杈,这人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近乡情怯懂不懂?相见别难懂不懂?
她会施展水光镜,但施展一次耗费颇多,不是必要,她不会轻易启动。
想想很久没见到秦佑安了,隔着水光镜看看也行,她瞥了一眼天色,正是大胤上早朝的时间。
“等一会吧,等他下了朝堂——”
“等什么啊,朝堂就朝堂,那些老家伙没脸没皮,不怕咱们看。”
吕文昭说着,从树杈上跃入房间,大声催促杜小草施展法术。
小黑鱼和桑飞也停下大闹,眼巴巴围过来看戏。
杜小草被赶鸭子上架,没奈何,值得掐了个手诀,画了月盘大一块水光镜。
果然正在上朝,戴着龙冕,穿着龙袍,气度冷凝,听着吕相絮叨如何收取今年的赋税,如何救灾。
杜小草奇怪:“大胤那边有灾情?”
“七十二洲那么大,哪一年没有大灾小灾。”
杜小草挨个打量朝堂中的面孔,几乎都是认得的,可见秦佑安登基这么久,并没有清洗旧臣。
她恨恨不满:“你祖父是最大的奸佞,等我回去,头一个把他撵回家!”
“仙君,我祖父的人品呢也许真不怎么样,但老成谋国,执政本事还是不错的,擅自驱赶老臣,非明君所为。”
杜小草嗤之以鼻。
这朝堂昏昏沉沉,没什么好看的,她稍微转了个方向,对准了吕侯府。
水光镜的涟漪刚稳定下来,就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一脚狠踩住丈夫的脚背,手里还扯着丈夫的胡须,另一只手戳着丈夫的脑门,戳一下数落一句:
“你这个废物瓤子!除了唯唯诺诺听你爹的话,半点主见都没有!看着我受委屈!除了喝酒还是喝酒,正经事一件都办不成,我好歹也是个郡主,摊上你这么个窝囊废,这辈子算是白搭了,我也认了,可咱们的文昭,去巫疆那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老头子不当一回事,反正他是轮回老祖,子子孙孙数不清,不稀罕文昭一个,可我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