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聊天技巧渣渣,三言两语聊进了死胡同,黑岬不再开口,黑蟒一样缠在廊柱上晒太阳疗伤。
一叶圣君得意显摆:“我这徒儿内向,不好意思自己说出来,一开始确实是我主动要收他为徒,他当时还是个街头的小混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梗着脖子不答应,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虽然混迹街头,并不想长歪,一定要找一个人品毫无瑕疵的师尊领着修仙问道。”
杜小草点点头:“很对啊,师父如父,岂能随便认。”
做了一叶圣君的弟子,一辈子都要打上师门烙印,撇清都不行。
以一叶圣君的豪横脾气,看上了谁,哪怕只是一时兴趣,也不会轻易撒手,这关系到面子。
黑岬越是拒绝,他越是来劲呢。
一叶圣君没有否认,但也不承认强迫了弟子,“我是讲道理的师尊,当时就跟他约好,让他先学艺,后拜师,学会一些自保的本事,出门远游,比较一下我和其它那几位圣君,觉得谁最对脾气,就拜在谁门下。”
先试用,后买单,很有诚意的收徒约定。
杜小草怀疑,黑岬是被这小老头感动了,没奈何拜师。
小老头不满,怼她门缝看扁人,指着廊柱上的黑岬道:“这小子天赋悟性都好,跟我学了三天,就赛过羽界许多俊彦,然后自己出远门游历,一游就是几千年,其它那几个垂涎他的圣君,手段使尽,就想把他拐走,全都被他识破了。”
杜小草再次看向黑岬。
小老头说的话真真假假,她已经凌乱了。
黑岬抿着嘴不吱声,算是默认。
小老头得意大笑,继续自吹自擂,按照他的说法,黑岬拜师,不是因为“老子”,不是因为“圣君”,而是因为他是一叶圣君,他的处事道理得天独厚,最能入徒弟的心。
“别看其它几家圣君门下弟子众多,每一个拎出来都是百万里挑一的俊彦,其实他们心里对师尊也就那样,他们肯拜师,冲的不是师尊的人品,是师尊的地位,若是有更好的选择,未必肯对着现在的师尊弯下膝盖,将来另有其它诱惑,也会弃了师尊另攀高枝,但我这弟子不一样,他同时拥有好几个圣君的青睐,睁大眼睛仔细地挑了几千年,货比七八家之后,才选中了本圣君,当时本圣君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有些反悔不想收他为徒了,他死缠着本圣君,本圣君心有愧疚,又有言在先,才勉为其难。”
黑岬怒了:“若我当时知道你是……绝不会拜你为师!你既然当时已经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靠诓骗收徒,卑鄙!”
小老头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的诘问。
杜小草听得瞠目结舌,黑岬这一句话,佐证了一叶圣君之前的那些话,并没有吹牛撒谎。
一叶圣君的名声糟糕透顶,黑岬为何会认同?
杜小草百思不得其解。
一叶圣君坐在八角凉亭里,两脚翘起,得意洋洋,他一口气喝了那么多窖藏美酒,哪怕道行高深,也不会毫无反应,酒气缓缓上涌,他整个人看起来焕发了起来,絮絮说起年少时的糗事。
“我打小就长得好看,家境又清贵,跟比你那情郎不差什么,虽然没有当上仙帝,一落地就是小王爷,太太平平的富贵,诗酒风流,人间极境。”
“然后呢,怎么不做王爷了?”
“没意思呗,就像修仙问道,想学一身济世救民的大神通,一个人背着剑出了门,一走就是许多年,再回去的时候——”
一叶圣君的语气略有哽咽,没有继续说,但杜小草已经意会,修仙之人再返家,亲人友人往往都已经入土,记忆中的家园荒草一片,甚至连亲眷的坟茔都未必能找到。
她问小老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必悲伤,你出远门学济世救民的大神通,学会了没有?”
小老头半睁开一只眼,看着杜小草:“小丫头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这趟回来,当时想的那些都实现了吗?”
杜小草语塞。
小老头扳回一局,哼起一支古怪的小曲,听不出具体的词,却让人觉得回肠荡气,落拓不羁,曲终的时候,他的眼神又落到挂在廊柱上的黑岬身上。
“傻小子,疼极了就喊几声,别咬牙忍着,那样不招小姑娘待见,都这么大岁数了,那么点小手段都没学明白,我一世清名,全都被你糟蹋了。”
黑岬应声吐出好几口黑血,惊得杜小草咕咚站起来,冲到他身边抱着双脚询问:“怎么了?疼得很厉害吗?要不要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