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歧月伸手抓住那掉落的风铃花玉坠，连同那玉坠一同落入沥水之中。

浅杨没有察觉后背后那人的异动，只是听见噗通一声，便觉得身后的人没了人影。

“歧月-”

水面上泛泛波澜，形成的水坑，清澈水面下，可以看见一朦胧人影，朝着水底沉溺下去，似乎伸手要抓住什么东西。

“巫山歧月。”浅杨站在云帆之上，击打着迎面而来的利风，看着越沉越深的人影。

噗通--

跟着跳了下去。

沥水之上，一面面石墙依旧存在，呼啸的声音贯彻九天云际，沥水之下，两个交错的人影，沉溺。

巫山歧月隔着周围的水声，耳畔似乎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

撇过余光，是浅杨自己跳落入了水。

“浅杨--”巫山歧月想要呼唤，周边游动的水滚动吞噬了沉溺在水中的声音，只有滚滚气泡在水中向上漂泊，而人则是继续下沉着。

究竟沉溺何地，两人无从知晓。

九天玄日之下，形影交错，两条人影，终究消散在沥水行洲之下。

几番轮回，几折周转。

......

乔月珩瑜看着环抱着自己腰间的双手，高烧后干涩的喉咙轻唤到：

“司冥。”

夜神君微微抬起额头，看着乔月珩瑜睁开的眼睛，原本朦胧睡眼一下子精神起来。

伸出手试探地摸着乔月珩瑜的额头。

还好，高烧依旧褪去。

“渴么？”他在乔月珩瑜耳边轻唤到。

乔月珩瑜点了点头，柔软的头发撞击着夜神君的胸膛。

夜神君小心的将乔月珩瑜靠在床头，软枕靠背，关怀至极。

离床不远的桌上，浮云花样的琉璃杯盏，撑着温水，正被夜神君端到乔月珩瑜唇口，慢慢喂下。

乔月珩瑜双手拿着杯盏，抵着眉眼，有所思量。

这一番重病，似乎还勾起以前的些许往事。明明已经来了天界许久，修仙得到，入仙得职，眼下却还是少女模样。

到底这天界之人，便是比日常光阴还要慢些的。可心中的愁情，似乎并没有比在凡界时候少了多少。

可见，时间不是消解愁情的解药。

乔月珩瑜捻着杯盏，言语之间有些思忖。

“司冥，我想......”

“想何？”夜神君接过杯盏，杯盏中的水已经被饮尽，将其拿到桌子边，添水进杯子，继而拿给乔月珩瑜。

“我想......回去看看。”乔月珩瑜抬眸，神色忧郁，看着夜神君，又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原本那凡界那一角，本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祖母已经逝去，那个所谓的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但大病一场，不知为何乔月珩瑜心中生出许久未有的怀念。

一直以来，似乎都被一种燃起的激情向前不停的奔走，久久没有回头，她只看到前方的胜利，那些所谓的改变，迫使她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思考她的从前。

走在这条通往天界的路上，无论是成为百泉宫的弟子，还是得道成仙，以至于后来究竟会到哪一步，她盼望带着彷徨，前进带着掂量。

大病一场，人才学会回首展望，对从前的过去做出延申。

尽管从前在家中生活的并不算圆满，零零散散的生活之中，来来去去的人影，一次又一次从记忆里缺失。

母亲是从未见过的，但记忆里有一个没有面孔的位子一直留在脑海，成就的不是留恋，是一种忘不去的记忆负担。

祖母很是疼爱她，但后来也走了。记忆里有祖母的面孔，但她从来没有准备给祖母留一个记忆的位子。

记忆是留给会被世人遗忘的孤魂，她从未想过祖母离开她。

就算父亲是凡界她最终的牵挂，若即若离的陪伴，注定没有安全感。

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喉咙的干涩，只有她自己知道，委屈的哽咽，流不出的泪水，多年来她早已形成这样的习惯。

“回、凡界......回乔月府。”

乔月珩瑜长叹一声说出话，做出这最后的决定。

夜神君对乔月珩瑜凡界的事情，自然有所了解。

那样一座府邸，坐落巨大却又十分冰冷。

他知道眼前的少女这么多年来心中的煎熬，也知道日后她所要经历的磨难，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