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来了。”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允深看着远处的人影，心知妖神殿确实是她不喜居住的地方。

确实，寒殿本来就是她的，生活几百年了，一遭离开，怎么能一下自习惯。

“我以后还是要和哥哥一起住。”

她欢喜着，抱住了允深。

从前也是这般爱抱着他，眼下看来，心中却觉得有点不妥。

不知为何，从前的喜欢，如今的，却有些不同往日寻常了。

“去吧。”

夏窕带着包袱，向着自己的寒殿崩去。

碧海妖神掌管一个妖族，只要事事安排妥当，倒也没什么可以操心的。前碧海妖神喜好歌舞酒宴姬妾成群，才会造成那儿女扎堆，群魔乱舞的景象。

好在夏窕是女妖，不惜宠幸之事，也不好歌舞酒宴。

她幼年独自一人，早就习惯独来独往。

后来，多了一个哥哥，她便喜爱围着哥哥转。

她的一生，一个人是不可少的，多了一个人，是万中有幸的。

她经历了一个人的苦，享受了两个人的乐，此刻又要回到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大可能了。

经年累月，早就形成习惯。早晨有人在院中习武，晚间有人在院中看守，那人是她的万中有幸，是她不可多得的机遇。

————晚饭

“哥哥，我就算是碧海妖神了，以后我们也一起吃饭，行吗?”

她拿着筷子的模样，小心翼翼，把最好的菜色，鱼肉摆在了允深的面前。

自己面前的青菜叶子，竟也吃的十分乐乎。

果然当真的有情可以饮水饱，她就算不喝水，光是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就觉得心中有蜜，甜蜜无限了。

允神点了点头，而后放下碗筷，伸手将眼前的碟子和夏窕面前的青菜换了换。

这小妮子，要不是这里没有侍女，定然要暗中说他竟然明里暗里苛待碧海妖神了。

“多吃点肉，青菜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他夹着肉到夏窕的碗里。

夏窕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窗外的潭底悠梅悄然开放，透过阁楼小窗，细品幽香。夏窕将窗花剪纸挂在那梅花树上，是要过年了，这是允深来到寒宫的第六百七十一个年。

“哥哥，今年是我做碧海妖神的第一年，你想要怎么过?”她拿着小窗花剪纸，一个一个的年字和福字挂在梅花树上，开着小花骨朵的树枝上一片通红。

“和以前一样便好。”他折下一朵小梅，戴在夏窕的发鬓边。

夏窕看着他的衣襟，从那衣冠之上，迎面而来的山水清香，还有落雪寒梅的清甜之味，扑哧鼻息。

“听你的。”

她高兴的捂着脸，别过头去。

————

除夕年夜，火红一片。

碧海妖神殿中最热闹的不是碧海妖神殿，而是偏处一角，从前无人问津的寒殿。

红装素裹，一片喜气。

夏窕红色小披肩，一身深碧色衣衫，扯得人格外喜庆。

她站在屋子门前守岁。

碧海之中本无守岁的习俗，这里的碧海妖神殿时常歌舞雀跃，日日宛如大年，渐渐就连大年也没有那般热闹。

寻常过年之时，碧海之中，最多便是歌舞庆祝，同日常的庆祝没有多大的不同。

只有这寒殿，才会灯火通明，一片烈火如红，与其他殿中有所不同。

这小年夜贴窗花，为来年守岁的习俗，是允深带来的。

他曾说过，那是他宗族的习俗。他虽厌恶那宗族争斗过多，但从小到大过来的习惯，这节日里的东西，已经成为一种难以割舍的记忆。

他既然放不下，也不想一直阁在心里，便是祝福的东西，便将祝福送出来。

此后，这寒殿的年便有了祝福。

他们一同贴窗花，一同守岁，一起过小年。

过那些夏窕从前没有过过的日子。

她坐在门栏上，看着允深屋内的灯还没有熄灭。

她知道，哥哥是在守岁。

屋门被轻轻推开，她隔着门缝听到水声。

“哥哥——”她轻唤，屋中没有人回应。

屋内的火烛摇晃，屏风之后，有人的身影晃动。

允深沐浴完，正在穿衣。

夏窕站在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