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屋子却又忍不住望了一眼,玎珂的手腕上是一只黄金手镯,上面镶嵌着足足十二颗玛瑙,不同色泽却同时闪着耀眼的光芒,镯子上细细雕刻着百鸟朝凤的图案,做工繁杂而精美,边缘嵌着浑圆饱满的珍珠,将整个镯子修饰得华丽却不庸俗。
这支镯子是袁尘在北平时送给玎珂的,那时他不由分说的将镯子扣在玎珂的手腕上,竟是大小恰好合适,“这是当年唐太宗送给长孙皇后的镯子,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本有一对,不过另一只被我煅烧了,这只拿来送给你。”
玎珂一听是如此贵重的物品,慌要顺着手腕拔下,可怎奈镯子太紧,竟勒得手背通红也去不掉,她抬头瞧见袁尘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玎珂气得只得作罢,“煅烧?这样罕见的东西,为何不留下,非要煅烧一只?”
“因为,我的玎珂独一无二,我要送你的礼物也必是举世无双!”
被捆绑在木桩上的侍官身上依旧套着印有“钟离”二字的军装,可衣衫早已被抽打的破成一条条,连金色的“钟离”也沾着乌黑的血迹,模糊不清。这三四个人皆是钟离钦的贴身侍官,可如今却是蓬头垢面身陷囹圄的犯人。
“记住,少帅若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徐若愚背着手在阴暗的牢狱内踱着步子,被剁了十根手指的侍官已无力垂死挣扎,他们如待宰的羔羊般颤颤缩缩,“少帅若问起,小的就说大小姐上了司令的飞机,已是机毁人亡!”
“这就对了!记住,倘若说错一句,你们全家老小可就……”徐若愚话未说完,却猛扬手狠狠将桌子上的瓷杯摔在地上,啪的清脆一声响。
已被日夜拷打得不成样的几人,瞧见徐若愚这举动更是猛然一惊,吓得使劲点头,“长官,放心,我们都亲眼看见玎珂小姐上了司令的飞机,有去无回!”
地上破碎的白瓷片隐约可见江南水墨画,徐若愚却弹了弹白手套上的灰尘,瞬间抿起如阳光般满意的笑容,任由军靴踏着污水和血迹缓缓走出监狱。
“少帅!”何副官推开门却杵立着纹丝不动,袁尘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尽是期盼渴求的目光,“有玎珂的消息了?”
何副官的心也索索乱抖,他紧皱着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袁尘漆黑的眼眸溢满了恐惧,何副官垂下眼睑不敢对上他失望的眼神,“夫人已经……”
“不要说了!”袁尘忽然打断何副官的话,他身子软下半截,猛地倒在椅子上。袁尘双手紧紧揪住左胸前的衣襟,整个人竟是颤颤巍巍。
“少帅?您没事吧?”何副官冲过来慌掏出怀中的止痛药,他知道袁尘定是伤口复发了,“出去!”袁尘却如舔伤的野兽般,低低的嘶吼了一声。
何副官站在原地又不敢上前,他握着小巧的药瓶不知所措。
“出去!”袁尘又重复了遍,他半低着脸看不清表情,可声音却是又冷又硬,犹如溺毙之人最后的挣扎。
何副官慌带上门走了出去,袁尘只是在椅子上一直坐着,直到黑幕遮盖了蓝天,漆黑的屋内不盏一灯,他却仍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滚,你给我滚!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她回眸冲着他笑,嘴角明明上勾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可脸颊却蠕动着点点晶莹,她总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任由泪水滚落眼眶。
他宁愿,她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同他冷战争吵厮打。
滚滚尘埃中她依旧美得恍若神妃仙子,战场的血腥却丝毫斩不断他们的距离,她笑着使劲全力扑在他的怀中,“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她固执而坚毅的看着他,“我爱你!”
袁尘艰难的喘息着,他伸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左胸,从中弹昏迷到清醒,他的脑中无时无刻不是她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一回眸,都是挽救他生命的药。
而今他最后一次挣扎,却被推进了无边无际的han渊,不能呼吸,不能动弹,仿佛四周都是刺骨的冷,不断的拍打着涌动上来,直将他掩埋。
袁尘缓缓掏出抽屉内的银色手枪,他将冰冷的枪口狠狠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眼泪却顺着他的眼眶滚落,滑过他的脸颊落在两片唇间。
只爱一次,也许来生再难相见相认相识。
正文 近在咫尺
天色刚蒙蒙亮,在泛着微白的苍穹中,还坠有几颗孤星伴清月。何副官在门外一直守着,却始终不见袁尘出来,又丝毫听不见屋内的动静,他急躁的踱着步子,电话却在此刻响了起来,仿佛震醒夜色的晨曦一般。
“少帅?少帅?”何副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