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一趟,回来后竟连英文也不讲了,整日冒出稀奇古怪的词汇。
“原来是那个老土匪!”玎珂却伸出纤细的手指捏了下他粉嫩的脸蛋,他的脸就像发光的电灯上落了个粉翅的蝴蝶,一点轻微而又飘忽的红色慢慢晕开。
小男孩嘟起两片鲜润的唇,转身钻出屋子,“爷,我娘说你是老土匪!”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玎珂扬起手中的化妆盒慌冲出去,却顷刻被人挡住了路。
“姑姑?”宛如夫人一袭旗袍却是满脸的忧郁,她姣好的侧影不留岁月的裁剪,木质地板的屋内布满立体化的西式家具,偶有几件雅俗共赏的中国摆设,她立于湘妃竹的镂空屏风前,声音却是焦急而沧桑,“玎珂,你要知道,权利是可以同爱情并存的!”
玎珂知道又有人要来教训她了。
“可姑姑,我只想要一份绝对纯净的情感!”玎珂紧缩着瞳仁,却是倔强而固执的目光。
“你太糊涂了!”宛如夫人气得双手握拳,竟是无奈的吼出口。
在美国的日子,她不是不思念袁尘,反而对他的情感如久酿的美酒愈发浓郁。
可又有谁能知道,她如何目睹钟离钦得到权利后对行素的抛弃。
倘若她真的永远留在袁尘的身边,她会得到什么?
得到一个少帅夫人的空名,还是像母亲至死只得到一具锦绣装裹的水晶冰棺。
就算她如今美艳绝姿,可终有一日她会年老色衰,难保那时他不会厌倦她。
就算袁尘可以自始至终的爱着她,可在这动荡的年代里,他定会迫于压力娶更多代表权利的女人。
那时她同他就隔着无边的银河,就算牛郎与织女尚有金风玉露一相逢,可他们之间唯有撕开距离的众多如繁星般耀眼的美人。
他再也不是她的北平少帅袁尘,而是一个挂着代总统称号的陌生男人。
玎珂不敢再想下去,这种可怕的想法就像毒蛇一般,缠得她几近窒息。
她不要一生都在和别的女人勾心斗角,她只想自私下,自私的只要一个宁负天下不负卿的男人!
袁尘双手剪在背后,他望着窗外遥远的天际,云慢悠悠的滑过天空,他却忽然觉得心里竟是如此空虚,空得毫无一物。
他忽然记起玎珂曾写的那首诗:青海长云暗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