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地给黄杉打了一个电话,“你说中国的房价已经没有上涨的空间,可为什么又涨了呢?”
黄杉在电话里说,“你作为一个中国人不懂得中国特色,太糊涂了。中国特色的房价就是看起来不会涨了,但它偏偏还要涨;你以为它还要涨的时候,它却降下来了。我在阿联酋呢,回国后我们再聊这事吧!”
挂了电话,郑凡一时没了主意,他交会刊的时候跑去问悦悦。悦悦的办公室里铺着地毯,老板桌上的金属架上还虚情假意地竖了一面小国旗,悦悦不过是郝总的行政秘书,享受的却是副总的待遇,郑凡闻到了屋里弥漫着一股茉莉的清香,香得有些呛人,于是就不停地捏着鼻子以缓冲香味的刺激,见郑凡来了,悦悦放下手中的电话迎了上来,“没记错的话,我到欧陆地产上班以来,你是第一次到我办公室。”
郑凡对悦悦豪华的办公室似乎很是抗拒,他没有按悦悦的意思坐到沙发上去,只是站着应对着悦悦,“没什么事,就没过来打扰!”
悦悦有些尴尬地站着跟郑凡说话,“今天是有事,才来的?”
郑凡说,“对。你说房价会不会下跌?”
悦悦很好奇地望着郑凡,“我是卖房子的,房价即使要跌,我也得说要涨,这不,维也纳森林已经涨到一万二了。”
坐飞机的人都知道,明知飞机不会掉下去,但每次起飞前空姐都要演示怎么戴氧气罩怎么从紧急出口逃生,郑凡买房跟坐飞机有点类似,郑凡在四处咨询和跑遍了庐阳城新建楼盘后,他内心里已经明知降价很渺茫了,可他还是抱着一丝飞机失事般的概率妄想,期待着降价。他决定不买的理由居然是,为什么我能买九十平米房子的首付钱,不到两年就只能买六十几平米了。他不甘心。
可韦丽已经失去了耐心,“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一个字的房子,也不要再喊我去看房子了,我不想去售楼中心做一名游客,那里不是旅游目的地。”
郑凡无言以对,他望着屋内的墙壁发呆。墙上那幅“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标语已经陈旧,且落满了灰尘。
一个天空阴阳怪气的双休日,郑凡一早将韦丽从床上拖起来,韦丽揉着惺忪的睡眼问他干嘛,他说,“走,我们去西湾!”
郑凡说远在城郊的西湾正在建经济适用房,虽说离市中心十八公里,但房价每平米只要三千二,市政府划拨的土地,专门为中低收入无房户建的。韦丽曾赌咒发誓说再也不跟郑凡一起讨论房子的事了,可一听说价格这么低,还没睡醒的韦丽从床上迅速反弹起来,“三千二,今天就买下!”下床的时候,她将两只鞋子穿反了。
韦丽跟郑凡在巷口匆匆吃了碗豆腐脑,两人就骑着自行车上路了,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像是去拿自己新房的钥匙一样开心、轻松,还有些盲目的激动,郑凡歪过脑袋对韦丽嚷着,“你知道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吗?”
韦丽顺着郑凡的思路回答道,“当你买不起房正在愁得彻夜不眠时,第二天早晨一睁开眼,党的阳光突然照耀到了你的窗前。”
早晨的风很凉,郑凡和韦丽边骑车边讨论着买了经适房后的幸福前景。经适房最大的是一室半一厅六十平方,不到二十万就拿下了,他们已经有了一半的钱,只需按揭十万明年就能住上新房了,然而买了经济适用房后怎么装修,两人产生了严重分歧,韦丽要装修成欧式风格,郑凡却要装修成古朴的中国风格,最好是先秦两汉的格调。
快到郊外建筑工地时,韦丽有些担心地又问了一次,“我们肯定符合条件?”
郑凡说,“肯定符合,昨天郭所长给我看了市政府的文件,全都在杠子里面。”
“都有哪些条件,你再给我说说!”离经适房工地越近,韦丽心里越没底。
郑凡又解释一遍说,“家庭年收入低于三万八、没有参加房改和租赁公房、人均住房面积低于十六平方的都可以申请。”
韦丽总算放心了,“我们低于零平方。”
西湾是一处河滩,以前是枪毙犯人的地方,荒草萋萋中不知有多少十恶不赦的人在此肝脑涂地,现在这里开进了许多工程机械正忙着填埋土坑掩盖历史,庐阳的部分穷人明年将在这片刑场上过上幸福生活。郑凡和韦丽站在一处高坡上,他们虽然没看到耸立起来的高楼,但看到了工程机械的进出和一些三三两两的工程技术人员在现场吊线测量,这让郑凡和韦丽就有了无限的憧憬。风吹乱了郑凡的头发,也吹乱了韦丽的心,她很顽固地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你要是不同意按欧式风格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