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丽离他而去的时候,郝总开出五万年薪跟开出五块年薪是一样的诱惑,钱与纸只是花纹图案不一样罢了。郑凡又给韦丽打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是关机。后半夜院子里的风正穿过屋顶上空的电线刮得呜呜作响,郑凡似乎看到了电线在风中挣扎的姿势。
第二天早上,郑凡想去韦丽上班的超市去找她,但他不知道见了韦丽,该说些什么,他想让韦丽冷静几天,冷静下来的韦丽会自己回来的。于是,他骑着自行车去单位了,年底单位要每人报明年的选题。
郑凡第二天下午给郝总回了电话,他对郝总的信任表示了感谢,但他不能接受郝总的聘任,郝总在电话里沉不住气了,“兼职,给你五万已经不少了。”郑凡对着电话坦率地说,“郝总,一年多五万,我还是买不起房子,一年少五万,我也不会穷得揭不开锅。”
郝总嚷着,“那你究竟什么意思吗?”
郑凡说,“我不打算买房子了,不急等着用钱,再说了,我不能抢悦悦的饭碗。”
郝总问为什么,郑凡说不为什么,他确实也说不清为什么。
悦悦直接找到郑凡的门上来了,她黯然神伤地望着郑凡,声音里充满了幽怨,“当初我反对你当兼职秘书,是为你好,因为你跟郝总不是一类人,合不来;我没害你的意思,可你却背地里给我捅刀子,我一个小小的大专生,有今天这个岗位,不容易,你堂堂的研究生,国家事业单位的干部,为什么要抢我的饭碗?”
郑凡没有让悦悦坐下,他争辩说,“我没有背后捅刀子,也没抢你饭碗呀!”
悦悦站在郑凡的对面,彼此的气息在空气中撞得粉碎,悦悦问,“郝总为什么要辞退我,聘用你?”
郝总最近被偷逃税款和用金钱贿赂市领导拿下地王的传闻折磨得彻夜难眠,他想请郑凡这类水平高的人做自己的助手,所以那天晚上听了郑凡的高论后,就动了用郑凡取代悦悦的念头,他只是很含蓄地对悦悦说,“郑凡挺有头脑的,做高参的好料子,我倒是觉得你适合做营销。”悦悦一听这话就崩溃了。
郑凡看着土崩瓦解的悦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指着韦丽坐过的那把破椅子说,“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郑凡将他与郝总之间说的话毫无保留地全都倒了出来,他说拒绝了郝总的聘任后,才发现自己非常需要每年的五万年薪,如果有钱早买下房子的话,韦丽就不会去跟她妈借钱,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离他而去,悦悦愣住了,“韦丽怎么了?”
郑凡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他有些无奈地说,“没什么,穷争饿吵,很正常。”郑凡声音沙哑了,“我不说我有多崇高,但我确实说了不能抢你饭碗,下午刚说的,不信你去问郝总。”
悦悦听完了后,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郑凡将一张餐巾纸递给悦悦时,她一把抓住郑凡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谢谢你,郑凡!”
郑凡将手轻轻地抽出来,“大家都不容易,你能为舒怀请律师,我谢谢你!”
说起舒怀,郑凡鼻子酸酸的。悦悦一把扑进郑凡的怀里,失声痛哭,“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呀!”郑凡轻轻地拥着全身痉挛颤抖的悦悦,像是拥着一块一碰即碎的豆腐。
这种拥抱类似于两个难民的邂逅,有些激动,更有些落魄,很别扭。悦悦主动从郑凡别扭的怀里抽出身来,他对郑凡说,“我走了,要是在网上遇到韦丽,我会劝她回来。”
悦悦走了,夜晚的风和黑暗联合将悦悦吞没了,郑凡心里像是被灌进了一壶凉水,是一种彻骨寒冷。
郑凡跟拖着一条残腿的房东老苟为装防盗门窗争了起来,郑凡说住在没有防盗门窗的屋子里太不安全,房东收房租就应该保证安全,房东老苟说房子租给你,安全自己负责,要装防盗门窗当然是你自己掏钱装,郑凡说这又不是我家房子怎么要我掏钱,房东老苟蛮不讲理地说,“我就这房子,你看不上眼,到维也纳森林买豪华公寓住不就得了。我告诉你,下个月,房租还要涨,你看着办吧!”
郑凡这时才知道什么叫气炸了肺,他觉得当初连夜去救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人简直是愚蠢透顶。
房东老婆听到了郑凡跟老苟在院子里争吵得厉害,出来了,她是一个身材难看却很有人情味的女人,她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老苟花四百块钱焊一个防盗门,郑凡花二百八十块钱安装前后两个防盗窗,郑凡想再去找房子挺麻烦的,就答应了。
老苟好像很吃亏的样子,气有点不顺,“租出去的房子,相当于租出去的汽车,出了事故,开车的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