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
他老婆推了老苟一把,老苟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老苟老婆说,“就算你没嫖娼,人家小郑连夜出去找人救你,谁有这么仗义,这份情你不能忘了。”
老苟还嘴硬,“我本来就没嫖娼。”
谈好防盗门窗后,院子里的气氛就相对轻松了,房东老婆多此一举地问了一句,“你家小韦呢?”
郑凡说,“住这不安全,吓得回单位宿舍住了。”
安装防盗门窗的小伙子是乡下来的打工仔,来的时候恰好郑凡不在,老苟不失时机地跟乡下打工仔数落了一通郑凡的小气,“你别看他读过不少书,人五人六地端着公家的饭碗,抠得要命。”
小伙子说,“城里人都很抠。”
老苟说,“我就不抠,水费一个月只收住户四块钱,院子里水龙头二十四小时随便用。”
郑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装防盗门窗的小伙子是斜着眼睛看郑凡走进院子的。郑凡见小伙子大冬天忙得头上冒汗了,就将刚在巷口买的一个烤红薯递给他,小伙子没要,他对郑凡跟残疾人房东老苟争执防盗门窗的费用很是不理解,小伙子对郑凡说,“人家残疾人跟我们乡下人差不多,社会弱势群体,没有地位,没有收入来源,听说你还是一个大知识分子,你跟他计较几百块钱,小气了!”
郑凡对嘴上刚长了一圈胡子乡下打工仔说,“兄弟,我也是乡下来的,当年我是抱着知识改变命运的念头闯出来的,可事实上呢,你当一天焊工挣一百块钱,我一天的工资六十多块钱,上一晚上家教只挣三十块钱,我写一宿广告传单也就四五十块钱,我要是有钱,要是能买得起房子,我还住这地方吗?如今的读书人就是社会弱势群体,兄弟,我都三十了,可我拼死拼活就是挣不来一套房子的首付。”郑凡也不知怎么了,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想哭。
乡下打工仔摇了摇头,他笑了起来,“大哥,你不要在我面前装穷,我不会跟你借钱的。这城里本来就不是我们乡下人呆的地方,我在乡下楼房都盖好了。你要是实在混不下去,倒不如回乡下养猪,猪肉价格最近涨得好猛。”
郑凡蹲在一堆牢不可破的不锈钢门窗边上,苦笑着,好像是自言自语,“我要是光棍就好了。”
打工仔停下手中的活,从口袋里摸出两支烟给了郑凡一支,他用焊不锈钢的焊枪点着了香烟,“光棍好什么?我二十五,儿子都三岁了。”
郑凡抽了一口劣质香烟,吐出来的烟雾在风中全碎了,郑凡将头埋在烟雾中,“我要是光棍,防盗门窗就不装了,明天一早我就回乡下养猪。”
打工仔发觉郑凡说话轻一脚重一脚的,没谱,就没有兴趣再跟他说话,小伙子开动电钻在门窗四周的墙上钻孔,电钻的声音将老苟家的黄狗惹火了,它对着电钻的方向狂叫一气。
这天下午,郑凡的《黄梅戏民间艺术的都市化流变》一书已经通过了市社科基金项目终审,这意味着明年郑凡的第一本学术专著就可以公费出书了,许多高校教授为出书愁白了头发,而年纪轻轻的郑凡居然一蹴而就,所里准备让这本书冲击省社科成果奖,所长郭之远说要是能在省里获奖,所里最少也得要奖励五百块钱。郑凡在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他给韦丽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了这件喜事,并告诉她的防盗门窗也装好了。信息的最后几个字是,“装上防盗门窗的屋子比牢房更安全。”有些盲目乐观的郑凡以为韦丽这下肯定拔腿就往家赶,他甚至憧憬起了小别胜新婚的相关情景与细节,他想韦丽可能会回一条信息,“牢房比洞房安全,晚上多熬一点稀饭!”然而一直等到熬好的稀饭已经凉了,韦丽还是没有回信息。
韦丽白天上班,不开机,晚上下班后也不回,郑凡急了,他骑着自行车赶到家乐福员工集体宿舍找韦丽,同宿舍员工说韦丽去网吧了,郑凡又找了附近的几家网吧,网吧里光线幽暗,烟雾弥漫,怪味刺鼻,像是人间地狱,他审查着一个个似是而非的脑袋,而网吧里的脑袋属于电脑屏幕,都不属于网虫自己,所以这些脑袋对郑凡的来回搜索无动于衷。郑凡腿已经累得灌铅似的抬不动步子了,韦丽还是没找到,一家网吧的小老板怀疑郑凡是来找什么人惹事的,所以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问郑凡有什么事。郑凡说来找一个人,小老板问是仇人还是情人,郑凡说是自己老婆。小老板这才放松了警惕。郑凡想上网到网上去找韦丽,可两年多没上过网了,他把自己的QQ号密码忘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即使上了QQ,如果韦丽隐身,或是把他打入黑名单,他的寻找也是徒劳的。
郑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