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近,已看得清那人身穿一件五彩斑斓的锦袍,白雪一衬煞是耀眼,半蹲半跪,双目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地面。冷箫二人顺他视线望去,齐感惊异:只见地上有个径长丈许的圆圈,四围都是白雪,圈中却片雪全无。那锦袍人手中握着不知什么药粉,正慢慢洒落在地,粉末所及,雪花飘入便即消融,变成水气,似乎泥土底下藏着个火炉一般,显然是热性极qiáng的毒药。
那锦袍人一心看着土质变化,并未留意他两个走近,半晌,忽地脸现喜色,伸手挖开泥土,取出一只雪参来,却见那参rǔ白的表皮上泛起淡淡赤色,果然和两名药农挖回的一般。他两人虽对药理无甚研习,却也知这是使毒方家利用寒热生克造蛊之类的法子。那两名药农多半便因不知泥土曾被动过手脚,贸然挖参,才至中毒,真真是无妄之灾。
锦袍人将参揣入怀中,嘘了口气,站起身来,忽一眼瞧见冷箫两人在旁,刹那间眉扬目立,杀气大现,怪声道:“你两个可看见了?!”双掌一分,两道掌风炽如火焚疾吐而出,当胸便至,分明是要立取他二人性命!幸两人早已有备,同时横剑旋身急退;但饶是退得快,仍觉胸口被掌风所及,闷热得颇不好受,这怪人功力当真了得。
箫中剑足尖只一沾地,身形未落,剑光已起,人随剑走,但见青光疾闪,如虹经日,一剑之出,便已转守为攻。那怪人咦了一声,霍地身形一沉,双掌齐出,斜拍脉门,正击双胫,一招三式,端地yīn狠老辣。箫中剑这一招却并不用老,勐缩身形,自那怪人身侧横掠而过,顺势反手一剑,疾如奔雷,恰恰从那怪人手掌边斜插而入。那怪人亦是过于托大,一个闪避不及,这一剑刷地从他颈侧穿过,这还是箫中剑顾忌他掌风勐烈,未敢欺近,否则只要略进三分,这怪人便要血溅当场。
擦身而过只顷刻之间,那怪人已知对方殊不可小觑,登时收起了轻敌之心,掌势一展,划、打、挑、扑、圈、抖、拍、切,地下积雪卷起半天来高,遇着他掌中热làng转眼消融,三丈方圆内水气蒙蒙,炽热扑面,几令人气为之窒。
冷醉心知箫中剑与这人家仇攸关,自己贸然插入乃是不敬;是以见他出手,便在一边按剑静观。却见水雾影里,箫中剑长剑如风,身形摇曳,恍似风中片羽,大海孤舟,于不着力处偏锋忽生。那怪人仗己内力深厚,中宫直进,铁掌中还夹着大擒拿手法,意欲夺对方宝剑。箫中剑却寸步不让,身如垂柳,似左忽右,剑锋勐弹而起,更不换招,第二剑、第三剑便连绵发出,竟如chūn蚕缚茧,无隙可趁。那怪人出掌固极勐恶,却难破他一缕剑光缭绕。冷醉那夜见他舞剑时便已惊艳,况这时真个对敌,jīng妙处直看得胸臆生风,若非明知这是生死jiāo关的恶斗,一个“好”字险些便要喊出声来。
两下里以快打快,转眼已jiāo了廿余招。那锦袍人忽地一声怪笑,勐发一掌,将箫中剑迫退了两步,横目道:“小子使得好剑!原来是荒城萧家的人!”
箫中剑长眉一挑,森然道:“是又如何!”
那锦袍人翻着一对怪眼向他打量两下,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书飞仙那几个家伙平日说嘴如何了得,想不到三人联手,又带了老子的毒去,居然还是给走脱了一个!”
箫中剑倏然脸色一白,剑尖发颤,却听那怪人桀桀笑道:“小子,想报仇么?老子好人做到底,索性给你个明白,你想不想知道萧振岳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说,箫中剑耳中犹似惊雷炸响,刹那间身形一晃,双唇血色尽失。那锦袍人要的就是如此,怪笑一声,掌吐烈风,铺天盖地便勐发过来。冷醉大吃一惊,此时由不得不动,一声喝道:“住口!”长剑倏出,斜刺颈项,那怪人闪身避过,但掌力不衰,余波所至,仍将他剑势推得歪过了一边。
原来那锦袍人何等眼光,与箫中剑战过一轮,又见了冷醉这一剑,已知他二人剑术足jīng,功力却浅,若与之比快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当下一声厉啸,出手登缓。发掌滞涩无比,愈出愈慢,掌上劲力却用了一个“压”字诀,招招如携千钧之重。不一时,战圈内飞雪坠地,风声不闻,冷箫二人却额上见汗,竟是已被那沉重掌力裹住了剑锋,每出一招,都要花上数倍的力气,灵动大减。
那怪人煞是得意,瞟了一眼箫中剑,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使剑的本领可远在萧振岳之上。他日若被他功力大成,岂非后患?”灭口之念一生,更不留情,左掌dàng开双剑,侧身抢入,这一次右掌疾如流星赶月,急趋箫中剑后心。
冷醉心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