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中剑道:“天灾人所难料。想前辈父子情切,一定挂心着你,怎会为这个生气?”
冷醉听他语声平和,靠着自己的肩臂却忽有些僵硬,登时省起,暗骂自己不小心,如何随口说起父亲勾他伤心事来了?呆了一呆,便伸出左手,轻轻握住了箫中剑右手。
箫中剑似乎挣了一下,但冷醉并不放手,便也就由他握着。两人一时默默无语,心中却都流过了无数念头,半晌,冷醉道:“你来傲峰,莫不是为了……”
箫中剑应道:“……求剑。”
冷醉嗯了一声,只听箫中剑道:“我……先父曾言这傲峰中乃有天之神器,若报家门之rǔ,非此不能。纵是传说,也要来试上一试。”
冷醉听他言下并无向自己求助的意思,便知是他念着家仇不欲借人之力,口中不言,心中已暗暗打定了主意,只把箫中剑的手又握紧了些,道:“那,那你孤身来此,可还有亲人……朋友知晓么?”
箫中剑道:“我有两位结义兄弟……”忽停了一停,冷醉只觉颈侧几缕发丝拂过,一阵苏痒,似乎是箫中剑转过头来对着自己,轻轻地又道:
“……还有你!”
腾地一下,冷醉心头一跳,脸上一热,必是红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这山dòng从无人迹,山壁外积年残雪的yīn冷之气从石缝中渗入,侵肌透骨,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都向对方身上更靠紧了几分。冷醉眼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却感觉得出颈上那缕发丝微微拂动,一丝丝好生麻痒;而在石壁外风声唿号里,却听得清细细轻轻的唿吸声就在耳畔,只怕一转头便惊扰了他,竟半点儿也不想避开;耳中忽然响起那小毛头依依呀呀的儿歌:
“点灯,说话儿;chuī灯,做伴儿……”
啊呸呸呸呸呸!我……我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冷醉只觉连颈子上也热烘烘地起来,那发丝拂过的地方忽然烫得似着了火。虽然明知黑暗里箫中剑也看他不见,却窘得只想找些话来打哈哈,忽想起那锦衣怪人,顺口道:“说来现下看不见东西,也比看今日那怪老头儿好些。真是既不赏心,又不悦目,如何长的跟蛤蟆一样……啊!不对……”慢吞吞地改口道:“这个……太过不雅,应当说天工造物,出人意料,如何一个人会长得活像是——蟾——蜍!”
噗嗤一声,箫中剑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冷醉平日在那小酒馆常与人嘻嘻哈哈,但逗起哄堂大笑也好,拍桌叫好也好,竟比不上此刻看也看不到的这轻声一笑听得快活。一时轻飘飘地,暖洋洋地,身子靠在硬梆梆石头上也不觉得冷了;只跟着一笑,正想再说些什么,忽地只觉口gān舌燥,胸口发闷,眼前黑暗中勐然金星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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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预告:Will you…marry me ?
请看下回:无人——
第四章 、无人
黑暗中虽目不见物,但两人靠得如是之近,冷醉这异样箫中剑如何不觉?手腕一翻,反抓住他左手,伸指按在腕脉上探时,不由低低惊噫了一声。但觉指下脉搏跳动既浮且燥,虚飘不稳,分明是中毒之兆!
冷醉自己也察觉不对,提气道:“这……这是怎地?”挺身欲起,头脑中却一阵晕眩,全身忽没了力气,向后一仰,又靠回了石壁之上。
箫中剑伸手搭他前额,触手一片火热,不过片刻,自己在他旁边都觉热气扑面,此毒煞是厉害。心中又惊又急,疾回思时,方想起那锦袍怪人所发最后一掌含愤而出,想是毒气都聚到了掌上,那时冷醉虽扔剑扔得快,但那怪人掌力猛恶异常,只怕一瞬间毒气顺兵刃而行,还是染到了他。
这想法确然不差。而其中还有一桩,偏是冷醉所习功体属阳刚火性一路,与这怪人的热毒性不相克,故而一时染身,并未发作,两人也全无察觉。直到方才为躲避雪崩一路提气狂奔,气血涌动,经脉尽开,正是中毒者大忌。这毒气借机上行侵入,待到惊觉,却已迟了。
此时冷醉勉力摄定心神,想要运功先bī住毒性,无奈身上热得难熬,这口气说甚么也提不上来。不过片时,眼前金星四散,都成了一团团模糊飞动的光晕,暗道这毒发作得好快,隐约似感觉到箫中剑扶住了自己,却想起莫要叫他担心,喃喃地道:“早知道……该叫大叔把药分咱一点儿的……不过,还好,中毒的是我不是你,要不然……太便宜那个蟾蜍……老头儿了……”
他也不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