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趣的故事!比那些甚么瞽目说书先生都要有趣儿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
箫中剑侧目而视,当真放声大笑起来。
冷醉猛地一惊,却见他笑得肆意开怀,一面击掌道:“冷霜城,佩服!佩服!”真不啻火上浇油,咬牙冷道:“箫中剑,你今日还要rǔ我父亲么!”
箫中剑说着话笑声不停,直笑到连声咳嗽,摇头道:“不是……哈哈,不是!吾乃真心。这般说词,难为汝如何想来!哈哈,哈哈哈!”好容易笑声暂止,不看冷醉,只斜睨着冷霜城,嘴上却是对冷醉说话道:“便是我rǔ你,却又如何?”
这一语声调高扬,几近轻佻,冷醉骤然怒火狂烧,亦忍不住怒极反笑,他未带兵刃,当下呛啷一声,将父亲长剑抽在手里,森然笑道:“如何?”反手一挥,将自己衣袍半幅前襟割在手中,照定了箫中剑面上一甩,喝道:“这就是答案!”
箫中剑立在当地一动不动,由着那幅衣襟挟着寒风,直打在自己脸上,跟着跌落于地,只听冷醉叱道:“下次相见,便是相杀!”只见他扶着父亲,头也不回,大踏步便下十三峰而去,刹那间仰头向天,又是纵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大笑,只笑得无可抑制,只笑得直不起身,只笑得要伸手扶着剑碑上天之滟的剑柄,才能稳得住身子。笑声之中,还听得一声似歌似哭的长吟,念道:
“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
傲峰十二巅群山回响,四野应鸣,全是那压也压不下,停也停不住的狂笑之声,滚滚dàngdàng直上夜空,在天际飞扬不休。
情真,情假,
谁愿听真话。
越真,越怕,
越是难退下。
怎么偏偏
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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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落,桃花开,这傲峰雪山巍峨峻峙中,却仍是万古不变、千年如昔的风雪纷纷扬扬。只有那少年的脚步,自这一个下弦月夜起,绝足不上十二峰顶。
忽而这一日,三年以来没了笑语轻呼,没了箫歌相和,静寂一片的大风雪中,却骤闻清戾鸟鸣,跟着响起人声,乃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奇异地不带甚么抑扬起伏,平平然一字一句地道:
“原来此地,就是,傲峰十二巅。”
无责任预告:某人华丽地………………
………………串场
请看下回:奈落之夜——
第六章 、奈落之夜
长风几万里,彤云暗雪山,唯见六出之华随风激飞,上遮天宇,下迷人目。这正是傲峰之上,十日中可居八九的大风雪天气。
风雪中有一人抱剑凝立,风势虽烈,这人却定如铁铸的一般,不见有分毫移动。裘帽覆额,亦看不清神情眼色。只是密如箭雨的bào雪间隙之中,隐约可瞧见半边面庞,嘴角带着一抹极森严,偏又极得意的笑意。初看犹可,看不片时,但觉透肌侵骨,遍体生寒。便只这半边面目,竟比身边的狂风雪还更冷上三分。
这等冷法,乃是杀气!
然在风雪唿啸中,却只闻轻轻悠悠、飘飘dàngdàng,响起不知什么乐器的声音。细听时,清冽冽如人笑语,飘忽忽似水流年,渺渺兮鸿离东海,戚戚焉孤雁失群,呜咽宛转,原是箫音。摇动天地的风声,竟是掩不住,也压不去。只听得千回百转,万种伤怀,与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直是半分也不相容。
冷霜城凝目望向山石上垂首端坐的chuī箫人,嘴角冷笑痕迹愈发深了些。
这三载以来,冷醉恍似变了一副情性,日日闭门练武,心无旁鹜;冷霜城却无一时一刻能忘记十二峰上那一个人,十三峰中那一口剑。若说此人当真忍得,虽总也无法窥破天之剑的jīng要所在,却自知占着一项天大便宜,那箫中剑无论如何不会伤己性命,竟是耐着了性子,不厌其烦地约战比剑。想这般风雪寂寂,天地无情之境,箫中剑孤身一人能忍得多久?故而真是放开了手脚。使剑一个酣畅淋漓不算,每一番言辞之利,犹在刀剑之上,存心只bī得箫中剑心神一乱,便有可乘之机。
是以这一日又上峰来,虽见箫中剑闭目chuī箫,看也不向自己看上一眼,却也丝毫不急,站在了当地只是听着。良久,待那箫声将止未止之际,低笑连声,竟举手鼓起掌来道:“好!好一曲伤旧之音!原来在你心中,也还念着昔日几分情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