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喝酒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因为你不再喝醉?」
「你认为什么时候,一个人不再需要醉?」
「又要猜谜了吗?好吧!我想是因为那个人极度需要清醒。」
「你可以这样想,因为那个人知道太多不可改变的事,不管那有多么荒谬。一醉梦醒,伤人的事只会变得更伤人。」
「我来到你身边,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吗?」huáng泉的语气有些挑衅。
「是。」罗喉微微一笑,那笑太温和无害,叫huáng泉心跳漏了一拍。
「也许我属于『伤人的事』那边。」
「对吾,你这句话要成立,困难。」
「哼!」huáng泉还想反驳些什么,却隐隐听见远方好像有什么人唱起了家乡的歌曲,粗哑的嗓子谈不上美感,却正质朴得牵动人万般思乡情绪。
「你现在还想喝酒吗?」罗喉一双眼直视huáng泉,像要把人看透。
huáng泉掉开脸,望着手中那坛酒,「被你说得没兴致了。」
「很好,继续保持你的斗争意识。等我受伤那天,你就有机会取代我。」
言罢罗喉飘然离去,一头粲然金发随风飞扬,计都刀在腰间闪烁着寒光。huáng泉仰望星空,想起他和罗喉第一次见面,罗喉也是以此装束杀了他的大哥苍月银血。他无法不去想这件事,但心头的悲伤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两股纠缠的情绪。他恨罗喉夺去自己本来可能拥有的亲情,他也恨罗喉从不对自己的放肆动怒,那份莫名的温柔是他从小一直梦想得到的,亲情,可能的形式。
*****
注:本篇从huáng泉对玉秋风说「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到罗喉漠然走过之间所使用的对白来自原剧。
《夜之章·完》 泽维尔 笔于2010年2月26日
【时计之章】
意志的封印,不完整的身躯,数百年的沉眠,罗喉还记得自己初转醒的第一个念头:这是过了多久?这世上又多了多少能人?
时间是最可怕的力量,罗喉的身形面貌依然停留在生命最华美丰沛的阶段,然而这世间的一切全然不同了。除却旧日天都部属,这世间不存在和他拥有相同回忆的人,即便是这些部属,也未有人曾参与诛杀邪天御武的战役。于是,和三位兄弟间的回忆变得珍稀而脆弱,唯一而绝对。
他该庆幸的是,他依然很qiáng大,他仍旧拥有睥睨天下的才能,仍能宣示天都的存在。挟着历史那几笔烘托渲染,世人惧怕他更甚以往。心念一动就能将世人化为齑粉的他,唯一做不到的,就是让时间倒流。
毕竟他不是神。
他的心思时常飘忽于和邪天御武对战的前一日,他和兄弟们共同饮酒,二弟开怀乐观,三弟仰慕信赖,四弟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他一直记得那天酒的味道,特别浓烈腥甜,心窝的血鼓动着他都不明白的躁动。是的,他害怕。他从来不该害怕,对谁他也不会承认,但他确实没把握。
是秋日的残林,西风卷起一地残败的叶,『同生、共死。』他们说着这样的誓言。无须怀疑,这份情感死生契阔地叫人欢喜到心头微微发痛了。
那是他们四兄弟最后一次共同饮酒。夕阳色泽若血,罗喉一时竟分不清,那究竟是因为他们架起咒阵,抑或天光本就如此?
那样的天空彷佛要把人的一切心思、情感、记忆,全都吞噬。
经过那一战,罗喉确实失去了很多东西。以十万人的悬恨血咒立起的四枝九殃幡,箝制了邪天御武的力量,却仍有不足,邪天御武瞬间反扑的一刀,悍厉非常,三弟以身替,命断罗喉怀中。二弟为补足咒阵的力量,毅然投入其中,化为血雾,封住了邪天御武想冲出的缺口。山河俱震的冲击,也让四弟口溅鲜血,一时昏厥过去。
满天血雨,罗喉已无法判断这是怎样地狱般的世界,他不能再失去四弟,他豁尽全力的一招『殒天斩星诀』,血云倾斜,大地鸣动,割裂了邪天御武的心口。
邪天御武死后身躯不倒,双目圆睁,彷佛在嘲笑罗喉的无能。罗喉扶起伤重昏厥的四弟君凤卿,轻拍四弟的脸颊,他的双手都在颤抖,四弟悠悠转醒的双眸,给他好大的惊喜。
『凤卿……凤卿……』
『大哥……我没事。』君凤卿伸手抚去罗喉脸上血污,倏忽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伤痛地大哭起来,『二哥、三哥都牺牲了……』
是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