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许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过,桌上椅上都是不少的灰,夜麟躺在chuáng上,侧对着门,脸线的轮廓憔悴,听到声音,也没有什麽动静。
月王叹了口气,吩咐了从人几句,让他们去烧水熬药,再煮些热粥过来,这孩子不管做了什麽,总还是他的孩子,他亏欠最多的孩子。
从人领命而去,还替他们合上门,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月王在chuáng头坐下,温声道,“麟儿,再怎麽样,也把药吃了。”
夜麟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哑,“谢……父王,儿子不孝,不敢劳动父王。”
月王一怔,心里不免有些不快,但念在儿子病重,也就没多计较,“你且宽心养病吧,有什麽事,待你病好了再说,缺什麽,只管打发人来找我。”
夜麟想笑,却又重重的咳了几声,沙哑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儿子不孝!”
月王步向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躺在chuáng上儿子,一直看了很久很久,此时,夜麟也转过身,面对了着父亲,这或者是这两父子,很久未有过的jiāo流。
夜麟的脸藏在yīn影里,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後悔,甚至还有些微微的笑意,月王摇了摇头,声音里也有了一些疲惫,“看来,你是不後悔自己的行为了麽?”
“儿子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麟儿,”月王重新走回chuáng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儿子,“我知道,那天的话,我伤了你的心,可是,你真的是不明白。”
“我不能将月族的未来jiāo给你,不仅仅因为你是幻族人,而更根本的是,你太心软,你没有嫡子的名份,也没有长子的威严,甚至,甚至连你的嫡母都处的一团糟,若是不能狠下心来,如何能坐的稳这个位置。”
那天,他愤怒,不是怒在儿子帮助了兄弟逃婚,而是怒在,他,居然承认了,为了一个女人,和亲的女人,认下了一切。联姻里,居然放入了真心,这让他如何能容得。
而现在,他居然又那般轻易休了她,在这多事之秋,他从来就没有把月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真是让他失望,太失望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让我们有多被动,在皇都,我们完全被打压在了下风,本来,天都该是我们一方的,现在却……”
月王越说越是愤怒,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你若是知错,就该好好的休一封书,劝君小姐回来!”他撇了儿子一眼,丢下了一句话,“而且,你也不是不喜欢她,不是吗?”
这句话,直直戳入了夜麟的心,他的眸子微微紧缩,但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话,仍是那句儿子不孝!
月王手一拍,已让将那张木桌振成了粉末,他极度失望的看着夜麟,也失去了最後的一点宽容,他冷冷道,“你想不明白,就去宗祠里想吧,但愿列租列宗,能让你明白。”
夜麟撑起了手臂,抓着chuáng幔,一点一点滑下了chuáng,默默的,给月王叩了三个头,每一次的抬起,或者低下,他都会停一下。
会将这一刻,牢牢的刻在心底,永远不要忘记。
他想,他是该感谢父王,这是才他的父王,多好。可是此时的心痛所为何来,眼眶的酸涩,又是为何?
或者,宗饲真的是一个好地方,能够让他想明白许多事,而不用沉溺无谓的温情脉脉里,跪在宗饲前,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的墓牌,像是一双又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
子夜时分,宗饲里越发的寒冷,夜麟内伤未愈,自从那日将罗喉赶出院落,一纸休书後,天都的人都走了,他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王妃派过来的人。
而那之後,药也不及时,饭菜也都是冷的,他已经做好了走的准备,只是在寻一个契机,便也不计较这些,只是,当他真正在这里,还是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即便不是跪着,而就这麽躺着,也冷的很,守夜的人早就去睡了,他靠着桌子,有些昏昏欲睡,然而,就在即将入梦的那一刻,他却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更鼓刚刚报过了三更,这样的时辰,夜麟虽不信鬼神,背後也有些毛毛的,他低喝了一声,“谁?”
一个厚厚的大氅,盖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男人无奈的叹息,“傻兔子,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一些麽?”
夜麟瞪大了眼,这才发现,居然是罗喉,去而复返的罗喉,他撇过了脸,“你回来做什麽?”
罗喉失笑,“有只兔子迷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