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七日后问斩，满朝文武，尽人皆知。

顾洛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齐贵妃临死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发誓誓死保护墨言，更何况，她与墨言情同手足，让她坐视不管，她着实做不到。

顾洛姝不顾阻拦，打伤守卫，跑出了囚禁之所，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皇上的宣室殿。

“放肆！”墨凛望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拷上双手，却还一意孤行的人，将手里的奏章狠狠地摔在地上：“马上给朕滚出去！朕不想看见你！”

“皇上！”顾洛姝跪着上前挪了几步：“求皇上开恩，当年臣的生辰之上，皇上曾许诺臣满足臣一个愿望，君无戏言，求皇上信守承诺！”

“你！”墨凛被气的指着顾洛姝的手都在颤抖，他极力压着心里的火气问：“你知道你在求朕什么吗？知道吗！朕若放了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就会是朕，换成你，你会放吗？”

“不会的，晋王从小跟臣一起长大，他不会的。求皇上开恩。”顾洛姝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这咚咚的磕头声伴着铁链抖动的声音，每一下都仿佛磕在墨凛心上一般，他袖口里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钳进了肉里也毫无知觉。

“顾洛姝，朕问你，打伤侍卫，私逃冷宫，是何罪名？”

“死罪。”

“未经朕传召，私闯朕的宣室殿又是何罪？”

“死罪。”

“你什么都知道，如今却为了他甘冒死罪来替他求情？你为何从来都只信他，不信朕？”墨凛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眼底所有的痛苦，再睁开时，以明亮深邃，让人辨不清息怒。

“只要皇上肯免了晋王死罪，臣愿接受一切责罚。”顾洛姝额头早已血迹斑斑，她将头贴在地上，以及其卑微的姿势恳求这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你所求，朕无法应允，不过，杀了你，朕甚觉可惜。来人，顾洛姝私闯宣室殿，鞭挞五十，以儆效尤！”墨凛负手而立：“朕要鞭鞭见血！就在这儿行刑，朕，亲自监查！”

龙颜大怒，侍卫不敢怠慢，几步上前，一个用力，便将顾洛姝按倒在地，如长蛇般的鞭子，带着倒刺，被高高举起，狠狠地抽向顾洛姝的后背，只听啪的一声响，所落之处瞬间血肉模糊。

顾洛姝闷哼一声，死死地攥住拳头。一鞭接着一鞭，似是要将她背上的肉全部混着血翻过来一般，就连那冰冷漆黑的铁链上，也占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可她依旧倔强地不肯叫出一声，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面无表情的墨凛。她想把这个男人的冷酷记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和他之间，只是君臣。

发白的嘴唇因剧痛颤抖着，汗水将头发黏在额前。直至五十鞭毕，殿内恢复寂静，墨凛的脚步声在这大殿之上显得尤为响亮。

他的脚步在顾洛姝身边稍作停留，刚要迈步离开，没想到顾洛姝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墨凛的衣摆。

顾洛姝艰难地用肘撑起些身体，气息微弱，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都比她说话的声音大：“求皇上……开恩……”

“此时此刻，你依旧还求朕赦免他？”墨言胸口上下起伏，他一脚踢开顾洛姝：“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若能从这里爬到天牢，朕就饶他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