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凛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顾洛姝一步步地远离自己，走出皇宫，走出他的视线。

他突然觉得胸口的某个位置空空荡荡，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再没什么人，什么事是自己放不下的了。

自此以后，皇城脚下，多了一个很奇怪的叫花子，严冬腊月，只有一件破衣服可以遮体。

她将自己整个身体蜷缩在一个角落，长长的青丝遮住半边脸，让人看不清相貌。虽是穷困潦倒，却并无让行人施舍之意，甚至每天都会有人拿一大袋银子放在她面前，而且却直接当着那人的面将银子撒在雪地里，引来无数路人争相抢夺。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知情之人老早就会站在那里，等着银子落地的那一刻。

可突然有一天，这个奇怪的叫花子不见了，仿佛融化的积雪，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跟丢了？”墨凛面色阴沉，眉宇间尽是怒气。

“属下无能，将军将银子全部洒在地上，捡银子的人太多，属下以为将军会像往常一样，等人群散去才离开，可是，今日却……等人群散去后，将军也不知所踪！属下找遍了京城每个角落，也没有任何消息。”

“你是朕培养了多年的暗卫，竟然连个腿瘸之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属下该死，请皇上责罚！”

墨凛有些颓废地靠在椅背上，原本就烦乱的心情此刻变的更加糟糕。

从顾洛姝离开之日起，墨凛就派了自己的暗卫暗地里跟着顾洛姝。

暗卫每日禀报之时，他随不动声色，但却将每句话都放在心里，顾洛姝的痛苦、悲伤、无助，让他的整个心无法平静。

墨凛从小并非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自然知道在黑暗中挣扎的滋味，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忍受这样的生活，也不愿意回来跟自己低头！自己是一国之君，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难道还要让自己亲自去把她迎回来不成！

午夜梦回，那淤积在心头的感情被无限放大，她的笑，她的哭，她的背叛，她的委屈，她的隐忍，毫无章序且夜夜萦绕。

她是自己的！永远也只能是自己的，身上，心里都被自己烙了烙印，还要往哪里逃！

墨凛暗中派人不停地寻找顾洛姝的下落，京城及周边已被暗卫掘地三尺，但依旧音信全无。

墨凛不明白，顾洛姝身上没有银两，腿又不利索，能去哪里！

日日在等待中煎熬，让墨凛的脾气变的越来越暴躁，就连林小将军也明显地感觉到了墨凛的改变，他隐隐猜到或许与顾洛姝有关，只是谁也不敢多嘴去触碰墨凛的逆鳞。

虽年关已至，但边关的战事却越发的凶猛，原本以为墨言要到年后才会再次进攻，看来，倒是墨凛低估了对方。

“皇上，据报，墨言用兵十分诡异，卫将军中其埋伏，身受重伤，怕是……撑不了几日了。”林小将军边奏军情边观察墨凛的表情，发现墨凛只是淡淡答了声知道了。批阅奏章的手自始至终都没停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