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姝无所谓地笑了笑：“若我不在了，就连同这件衣服一起烧了吧，骨灰就埋在那皇城脚下。”

“小姝！”墨言再不淡定，他心里清楚顾洛姝的身体，但是这么多时日，对方从未像现在这般。墨言顺着顾洛姝的目光望过去，心里的不安愈发明显。

墨凛身穿战甲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城下叛军中那张熟悉的面孔后是怎样复杂的心情。

再见的喜悦，背叛的心痛，以及与墨言并肩而战的嫉妒……

四目相对，没有人说话，但墨凛的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不能平静。城墙下所有叛军，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死的，这其中，竟然包括自己最在意、最爱的人！

战场之上，不是你生，便是我亡，墨凛很想亲口问一问顾洛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他面前举起刀剑，刺向他的胸口的！

可是，此情此景，墨凛却如刺梗喉，一言难发！

在他仍在愣神之际，林小将军竟然已骑马出城：“顾洛姝，你竟敢有谋逆之心，与乱臣贼子威武，实乃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顾洛姝微微一笑，给了墨言一个安心的眼神，骑马至阵前：“君不贤，臣何必愚忠之！”

“你！”林扬气急，他毕竟年龄尚幼，虽不了解顾洛姝和墨凛之间到底如何，但从顾洛姝消失后，墨凛的神情他是看在眼里的，他确定的时，墨凛很在意这个人，没想到这个顾洛姝竟然跟叛军一起欲置墨凛于死地，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林扬不再废话，拎起长枪直向对方刺去。

墨凛看着厮打成一团的两个人，神情凝重。林扬毕竟年少，经验不足，没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

“鸣金收兵！”

墨凛声音依旧平静如常，让人辨不出息怒。

可让众人都没预料到的是，这位林小将军不但不收，反而越发勇猛，身上多处已被顾洛姝刺伤，可他依旧不依不饶，对鸣金之声置若罔闻，直逼顾洛姝而去。

顾洛姝侧身躲过，一个虚晃后，泛着银光的长枪直朝林扬的胸口刺去。

“不好！”墨凛心感不妙，想也没想，随手就朝顾洛姝提枪的右臂按下了袖箭的开关。

袖箭准确无误地刺入顾洛姝的右臂，她惊呼一声，直接摔下了马背。

“小姝！”墨言大惊，快速上前扶起顾洛姝。场面瞬间一片混乱，双方士兵厮杀在一起。

血顺着伤口流满了顾洛姝的整条胳膊，她此刻因为疼痛和流血过多，面容憔悴、唇色发白，但依旧倔强地望着城楼上给自己放冷箭的人。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知道对方笔直地立在那里，一如从前一般，将自己的痛苦和狼狈尽收眼底。

“箭上有毒……”这是顾洛姝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有毒？难怪会如此疼痛！墨凛，你果真是你果真是个绝情狠绝之人。

“鸣金收兵！”

墨凛再次下令，语气和声音明显比上次要强硬很多。林小将军这次反倒乖乖地扯了回来，完全没有趁乱取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