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不出一丝威严。
“阿弥陀佛,贫僧参见陛下。”他双手合十,虽为跪拜,却也弯腰深深鞠躬行礼。
身后众和尚也纷纷向慕容蹇行礼,“参见陛下。”
许是金光寺虽是翻修,可却不是十分奢华气派,里面清幽之气溢出,慕容蹇心里觉得忽然舒朗了很多。
“都免礼吧。”慕容蹇嘴边挂着浅浅的微笑,抬手示意一下。
“谢过陛下。”
“怀瑾师傅,”慕容蹇温声问道:“灵玉寺突遭大火,朕不得不改道锦城,而锦城离皇城深远,朕一路疲乏,不知师傅可又备好禅房,朕欲先歇息几刻。”
怀瑾目光平静的望了望慕容蹇身后的一行人,神色自若的回答道:“寒寺准备虽为仓促,但陛下的吩咐不敢怠慢,禅房已备好,请陛下沐浴更衣。”
慕容蹇满意的点点头,怀瑾带领这他步入庙宇的东方,只见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金黄的正午阳光之中。
曲径通幽,禅房更是清雅,怀瑾在安排好慕容蹇一行人的房间后,便前去正殿准备香火。
“太子殿下。”
沈倾连忙扶着慕容千涵靠在榻上,禅房里淡淡的香沁人心脾,慕容千涵觉得有一丝舒心。
“我去请李太医来,先为您煎药。”沈倾怕慕容千涵犹疑,于是一面说着一面就转身走出禅房,怕慕容千涵不想麻烦李易清再拦住他。
慕容千涵薄唇微张,来不及叫他,只得轻轻沉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养神。
他一静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依旧不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会有人如此恨他,恨他恨到给他下诛心毒让他生不如死,在马车里他想了一路都没有答案,只是感觉到越来越委屈和无助。
“咳咳……咳咳咳……咳咳……”
慕容千涵又开始咳嗽起来,心口闷喘不过来气,他向禅房外望了一眼,李易清还没有来。
“太子殿下。”
然而此时,怀瑾师傅突然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素羹。
“怀瑾师傅。”慕容千涵连忙忍住咳嗽,哑着嗓子低低唤了一声,“您……?”
“这是寺中的清羹,特意为陛下与您等准备,由贫僧亲自挨次奉上,以求祈福顺利成功。”
怀瑾师傅唇边挂着诚挚的浅笑,缓缓将清羹呈与慕容千涵。
“多谢怀瑾师傅,有劳您了。”慕容千涵连忙先双手合十,向怀瑾鞠躬行了一礼,而后缓缓接过。
怀瑾没有说话,只是目色平静的看着慕容千涵,眼里淡然如水。
慕容千涵微微抿了一口,可刚咽下,就觉一阵难受,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开始猛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慕容千涵虽觉失礼,可是身体虚弱的他站都站不稳,他连忙扶着桌角,拿起锦帕捂着嘴。
忽然唇中一口温热划过,慕容千涵一怔,轻轻放下手,白色锦帕上已然沾了一块鲜血。
佛门之地清静为修,心慈向善从不杀生,突见鲜血,是以大不敬而亵渎佛灵,慕容千涵心中一紧,连忙将手中锦帕握住,背在身后。
“怀瑾师傅……”慕容千涵自责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抱歉……我……”
“太子殿下身体有恙?”怀瑾神态自若,眸中并无悸动,平静似水。
慕容千涵有些不知所措,“我……没什么大碍,只是……”他愧疚的道:“佛门净地不得见血,亵渎了佛灵……”
怀瑾缓缓摇头,脸上若有若无的清雅笑意,深沉的目光清澈睿智,他看着慕容千涵开口道:“有血有肉,方是尘人。”
慕容千涵不懂,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知怀瑾是何意。
怀瑾见他如此,又缓缓道:“佛灵入神,六根清净,而尘人血肉之躯,怎无生老病死,况且此处非佛殿之上,只是禅房之中,太子殿下不必为此担心。”
慕容千涵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抬首看了看怀瑾,鞠躬温声道:“谢谢师傅。”
怀瑾笑而不语,眼中如同大海一般,沉静而深邃。
“敢问怀瑾师傅,”慕容千涵看着怀瑾,轻声问:“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您的法号,是出自于此吗?”
怀瑾眸子中浮过一丝深沉,但仍然清澈透亮,他微微沉吟片刻,而后抿唇一笑,并未作答,只是淡然开口道:“红尘已逝,怀瑾二字其深意在心而不在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