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手执细如牛毛的银针,一丝不苟的刺入余一白头上。
屋里其他的人,包括江别枝、余一痕、几位太医,全部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一套针法行完,苏沫好像精神全部用完,甚至都有些站不住。
“多谢苏公主。”余一白温文尔雅的笑着,好像病重的不是他似的。
相比之下余一痕就紧张得多,他特地将苏沫叫到外面,细细的问着。
余一白没有瞒着的意思,所以苏沫和盘托出。但是再说也就是这么几句,气血亏虚,但是不知根源,她只能治标,无法治本,想要根治,只能找她师父。
余一痕拦住了她的脚步,抓着她的手臂,问道:“你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他语气中的怀疑让苏沫有一丝不快,是他来求她帮忙,现在又不相信她,纵然真的着急,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就质疑她。
苏沫淡淡道:“我尽全力。”然后用力挣开他的手,朝自己的院子而去。
余一痕有些懊恼,他何尝不知道她已经尽了全力,每一次施针都会耗费她的精力,严重的时候她甚至还会昏迷。
而且连那些太医都束手无策,她却信誓旦旦能保大哥三年,自己的怀疑明显是空穴来风。
要不要道个歉呢?余一痕望着她去的方向,有些苦恼。
苏沫在吃饭前得到了余一痕端端正正的道歉。
他拱手施礼,十分有诚意。
苏沫说了句没关系,就没有下文了。
余一痕站在屋子中央略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道:“那就麻烦苏公主照顾大哥了。”
“小王爷不必担心,我们行医之人,不会因为你得罪了我,就对病人不尽心。”
余一痕看她淡淡的神情,又说了这番话,就知道她误会了,只能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苏沫也没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客气的问了句是不是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她问的有些好笑,这里是中京城主府,她竟然像是主人一般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余一痕笑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就这么留下来了。
苏沫没有因为他在而感到不自在,她伏在案边,写写画画。
余一痕知道她自然不会在这里处理什么公务,于是就站在她身后看着。
纸上竟然是一枝长相很奇异的花,她描的无比认真,鬓边有一丝头发垂在了她的脸颊侧边,许是挠的她有些痒,被她漫不经心的撩到一边去,如此往复几次,看得余一痕都有些不耐了,伸手轻轻给她夹到了耳后。
苏沫被惊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多谢。”
余一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只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颇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花?”
苏沫没理他,直到描完最后一笔,才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道:“一株毒草。”
余一痕很好奇:“毒草...你在编纂药典吗?”
“药典?那太麻烦了,我只是想要研究一下它的毒性,到底能有多厉害。”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奇异的光彩,就好像他们练武之人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兴奋,本就白的脸更如玉似的发光。
“你们行医之人,都是如何试探药性的?”余一痕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去盯着她画的那张画。
苏沫漫不经心的答道:“自然是以身试药了。”
她话音刚落,寒食就领着众人在桌上摆满了菜。
苏沫请余一痕先入席,自己也坐定,看着对面的人久久不动筷,她开口问道:“小王爷怎么了?”
余一痕抬起头直视她,道:“以身试药,万一解不了怎么办?”
还从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苏沫一时有些怔楞,然后低低的笑开了:“我百毒不侵,自然不怕。”
百毒不侵...余一痕想起对方是十方老人门下,自然是吃过那所谓可以令人百毒不侵的百草丸,想当年他父亲也曾向十方老人求过,却并没有求得。
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问出这种话也有些奇怪,只好把目光放在桌上的菜上。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先前苏沫客气的说让他留下来吃饭,因为桌上的菜,全部都不是他们中京的式样,而是一些他也没见过的精致菜品。
苏家吃饭总是十分热闹的,所以苏沫不太习惯这样一言不发的氛围,但是看了看余一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