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救命。

林冬没多想，脱了衣裳跳入水中，游到男孩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拼命挣扎的男孩一下抱住了林冬，双臂像钳子一样紧紧箍住了林冬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两个人一起沉入水中。林冬怎么也挣脱不开，没有办法，一急之下，狠狠地咬了一口那男孩的肩膀，他松了手。林冬趁机挣脱开浮上水面，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

林冬再也不敢靠前了，害怕是“淹死鬼”附在了那男孩身上，见谁抓谁，就惊慌地游上了岸。

水中的男孩都吓得上了岸，站在岸上的也没一个敢上前救的了，只在岸上叫喊，希望有个大人来。

附近没一个大人。

那男孩眼看要不行了，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一会儿没入水中，一会儿露一下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河水大口大口地灌进肚去。

孙黎来到林冬身边说：“咱俩一起下，别让他抓住，一人拽住他一条腿。”

林冬犹豫了一下说：“行，试试吧。要不他就淹死了。”

俩人一起下了水，快游到那男孩身边时同时潜入水中。很快，一人拽住一条腿把他拉上了岸。让他趴在一个沙丘上，吐出了灌下肚的河水。

半小时后，男孩恢复过来，感激地望着林冬和孙黎问他们叫什么，是哪个学校的。林冬如实告诉了他。

孙黎赶紧对那男孩说：“你千万别告诉我们学校。学校知道我们来河里玩要处分的。”

都没了玩的兴致，在沙滩上晒了一会儿太阳，就都回家了。

路上，林冬对孙黎说：“你不用担心，今天的事其实我不会告诉老师，我林冬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今天也是来玩水的，你来之前我已玩了老半天了。”

孙黎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心里还是沉沉的，并不痛快。

一起走了一段路，孙黎说：“咱俩分开走吧，万一让同学看见，该怀疑咱们下河玩去了。”

林冬给人的印象是不太遵守学校的纪律的学生，孙黎怕他连累了自己。

听孙黎这样说，林冬的心里很不快，但也只好和他“分道扬镳”。

星期一下午，班主任方把孙黎叫到办公室，劈头就问：“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孙黎一愣，说：“没干什么呀，在家呆着了。”

方说：“你是班干部，是老师信任的学生，要忠诚老实。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孙黎头摇得像拨浪鼓：“真的哪也没去！”

方觉得话不点明，孙黎是不会承认的，就进一步说：“比如说去没去南河？”

孙黎觉得实在瞒不住了，一定是林冬揭发了他，就如实地承认说：“去了。”

方始终没发火，口气很温和：“干什么去了？”

孙黎说：“去游泳了，但是我救了一个男孩，不然他就淹死了。”

方笑了笑说：“其实你不必急于说明你救了一个人，一切情况我都已了解好了，那个男孩的家长先到了学校，我又详细地了解了林冬。林冬如实说了自己起初想救他，可是被他抱住了，由于害怕就狠狠咬了他一口，把他肩膀都咬破了，还担心他是‘淹死鬼’附了身，就吓得再也不敢去救了。后来在你的带动下你们才把那男孩救上了岸。我觉得林冬就很真实，也让我喜欢。”

方望着孙黎的眼睛说：“你救那个男孩时是怎么想的？我也希望你像林冬那样真实。”

孙黎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说：“我……当时想的是，如果我救上一个人，老师万一知道了我上河里游泳，我就可以将功折罪，毕业时的评三好学生大概也不会受影响。当然我也想了，如果我不救他，他就淹死了，就把他救了上来。”

方注视着孙黎眼睛的深处，注视了好一会儿说：“你能这样真实地对待自己我很满意。你亮出了自己灵魂中芜杂的一面，我觉得并没使你的英勇行为打折扣，反而表明你战胜了自我，使自己的人格向完美的方向发展了一步。我也很高兴你能这样对待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方在考虑下面的话怎么开口。

“有一个问题我早就想和你谈，可始终没有方便的机会。现在我想好好和你谈谈。你能不能说说你和李燕之间是怎么回事？”

孙黎想了想说：“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她借过我发表的散文看过，她还让我看过她写的诗。后来有些同学就有些议论，说我们传‘情书’什么的。有一天我在班里就当面和她说清楚了，表明我们之间只是同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