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辰坐在迂回走廊的木栏上，望着纷纷洒落的鹅毛雪，那飞舞旋转的花瓣，它们没有方向，没有定点，落到哪里，就在哪里融化。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雪。没有方向，落在哪里就在哪里融化。他是土匪，于文于武都与国无关。在自己国土上，被判死缓，这是朝廷对百姓的讽刺。

那个纤弱的身影正疲倦的从走廊尽头走来，衣服被水湿透，头发凌乱不堪，脸上的妆更是恐怖的离奇。

“穆海葵，你去哪儿了？”苍辰带着质问的语气跳下走栏，越到穆海葵面前。

穆海葵还因为那个神秘的人物闷闷不乐，内心的惶恐不安，从脸上显而易见。

绕过苍辰，直接往屋里走去。

“喂，问你话呢？”面对穆海葵的无视，苍辰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哦…去茅房了。”穆海葵烦躁的随口糊弄了一句。

苍辰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海葵，上下打量，脸上还带着戏谑之态。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我进哪里方便难不成还要跟你汇报吗？”穆海葵不耐烦的打掉苍辰的手，继续朝屋里走去。

苍辰被突然的这瓢冷水淋的一脸茫然。

一个微小的动作，苍辰掀起了她一边袖角，注意到她身上敷着几处草药，她身上如蜜的香气比原来更浓。

“这是什么？”苍辰再次抬起她的手，仔细打量，看样子是要刨根究底了。

“没什么。”她慌乱的抽回手，扯了扯衣袖，遮住手上的异处，眼睛里闪烁着逃避。

她的反映越是激烈，苍辰越觉得有什么，能让疯子紧张的东西，想必不会简

单。

“你受伤了？”苍辰不罢休的追问。

“不小心摔倒了。”穆海葵放缓了语气，生怕他发现蛛丝马迹。

“哦，对，精神不正常的人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事。”苍辰的话里带着尖酸。

穆海葵觉得苍辰似乎在刻意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与正常人不同。她印象中的苍辰可是胆小如鼠，何时又这么细心起来了。

“兄弟们，今天那臭老头子真是不知好歹，把这银子呀，看的比命还重要。”

“对啊对啊，这命都没了，银子还怎么花。”

“不过那贴身的丫鬟倒是有几分姿色。”

“大哥，为什么不把那丫头带上山给兄弟们享乐享乐？”

“对呀，大哥，为何这西山要禁止女人上山？这山上如今不还住着个疯子吗？”

“兄弟们今天幸苦了，晚上好好庆祝一番。”

“对了，大哥，今天听皇城里有人说，刘王爷家世子被封将军了，这第一个矛头就是指着咱们西山啊。”

“这还早着呢，那毛头小子至少还得等个二三十年才敢将这把火对准咱西山放。他要是敢来，我苍擎天来一个杀一个。”

“对，神来杀神，龟来杀鬼，如今咱这西山，难不成还怕了他不成！”

嘈杂的声音传入穆海葵的耳朵，身子微微一颤。重点不是他们今天收获了多少，也不是朝廷剿匪的恐惧，而是那个她最爱的人，要当将军了…呵呵…将军…那个在她眼里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谦谦君子…那个文儒一生不问朝政的刘迟默，他要成为将军了…

该恭喜吗？若是以前，她会恭喜，她会欢呼，她会雀跃，

那是因为山水风雨她都在。可是如今，他亲自将她逐出家门的人，让她为他高兴，祝福，她办不到。

但是她怕的是，如果有朝一日他战死疆场，还未功成名就已黄土埋骨。她会因此痛断肝肠！

“穆海葵，你怎么了？”穆海葵专注的看着苍辰，没有聚光。如同真正的傻子一样，思维停滞。他拍了拍穆海葵的脸，仿佛要将她唤醒。

“没事。”穆海葵眼角带雾，有些东西她不愿听，却偏偏入耳。她用力瞪着眼睛，害怕闭眼的瞬间，眼泪跟着倾泻。

苍辰跟在穆海葵身后进了屋子。那个还未合住的小木箱，里面干枯的艾草，他认识那种草，据说可以散发清香，驱除毒气。里面有各种猩红的胭脂，甚至石头。包括一些喊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

倒是有一张小纸扉引起了他的注意，纸上沾染着很多红色粉末，如血凝固之后的暗红。

“嘭”穆海葵猛地合上了箱子。抱在手里，然后坐到了桌前。看来这个小木箱子里的东西对她很重要。

几根草，几张纸，几颗石头，到底什么东西让她如此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