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过头顶，在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苏慕温翻过苏家高大的围墙，躲过了巡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苏慕凉房间外的拐角处。远远地变能听到苏北卿的声音，满是焦虑。”青朽，慕凉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你不要安慰我，如实告诉我！”

楚青朽支支吾吾了半天，终是说了出口：”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昏迷不醒。就像……”

苏北卿急切地追问道：”就像什么？”

楚青朽捻了捻下颚已有些花白的长须，叹道：”就像是他自己在抗拒着醒来一样。唉，阿北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苏北卿冷哼一声：”就这样也叫压力？哼，男人要是这些事情都承受不起如何去做大事！慕凉倘若因此退缩，那便是我教养无方，对不起苏家列祖列宗！”

楚青朽只是叹气，他对苏北卿再了解不过。所有的关怀都被掩藏在他的铁面下，这样别人怎么能懂他的关怀呢？

待两人走远苏慕温才轻悄悄地推门而入。房内弥漫这一股浓重的药味，有些刺鼻。苏慕温皱了皱眉，她闻得出来这些药很珍贵而且下得分量很重。激烈猛药，只怕是为了放手一搏。看来慕凉真的伤得很重。

慕凉……她走近他，看他紧闭的双眼，微皱的眉头，微有干裂的嘴唇……她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想要抚平那褶皱。

慕凉，慕凉，从小我就怕你皱眉，只有在气极或是疼极的时候你才会皱起你那好看的剑眉。慕凉，慕凉，你是不是很疼还是你在生我的气？慕凉，慕凉，对不起，我只能看着你沉睡在疼痛中而无能为力。慕凉，慕凉，别再做这种傻事了，如今与你对立的我不值

得你这样做。慕凉，慕凉，我只是想你了

这安静的房间，一股悲恸蒸腾而起。不仅来自她身上，亦来自他身上。那些沉淀了二十年的悲伤与寂寞，竟是不约而同的从身体里散发出去，凝出了一阵悲戚。

苏慕温看着看着，回过神来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俯下身，迟疑了一下，终是在沉睡的少年干裂的唇上轻轻地印下痕迹。

片刻，又仿佛是一辈子。这一刻便到天荒地老。曾以为，纵使山崩地裂，沧海桑田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曾以为，纵使慕凉你先转过身去，我也会跟着你，不离不弃；曾以为，只是曾以为。慕凉，你若不弃，我定不离。

她站起身来，身体在微微颤抖，趁人之危时终是不会再被他推开。

君夏告诉自己这件的事的时候，她幸福地颤抖着。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不曾理过自己的苏慕凉其实还是牵挂着自己。

为了自己，他甚至可以付出性命来。只是，只是为什么，心底还是如此不安。总觉得这条路走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他再也不是自己的慕凉。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纵使极慢极轻，五识过人的苏慕温还是听到了这声音。

该离开了。

“慕凉，我走了。”她轻声说道。

推窗纵身跃下的一瞬间，苏慕温觉得自己永远地失去了那个少年。眼角的温热竟是怎么抹都抹不掉。

楚惜端着药推门而入的时候，那扇刚刚被推过的窗尚未关稳，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楚惜有些疑惑，转头看看那个自回来就没有清醒过的人，手一颤，端着的药碗落在地上碎成片。“你……你醒了！”惊呼出声。

“嗯……”苏慕温尚有些许迷糊，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话。指尖有着轻微的濡湿感，抬手去碰了碰自己的唇，嘴角隐隐浮起了一个悲哀的弧度。转过头去看那蹲在地上收拾碎碗一边念叨着要去重新煎药叫苏伯父过来之类的。她抬起头的一瞬间，苏慕凉很明显地看到她**未消的双眼，以及那眼下浓重的阴影。

“慕凉你再休息一下，我去……”话还未完却是被苏慕凉打断。“楚惜，嫁给我吧。”

“什……什么？”她睁大了眼，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她走上前端详了一下，轻声说：“你怎么突然……”

楚惜想起在苏慕温回来的前几天她才去找过苏慕凉。希望可以得到苏慕凉的帮助。

她怀孕了。未婚先孕。对方是妖灵。在之前与妖灵的争执中，楚惜随同一些猎灵师去到争执之地，不料被妖灵夜袭。医者灵力较弱，不敌妖灵，被他们绑了去，亵渎了清白之身。

被救回的楚惜格外镇定，在众人面前未曾显露半分端倪。她心中做好打算，大不了就像方一那般，终身不嫁。

却不料回来之后，竟是有了受孕迹象。楚惜试过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