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明子早就料到我会来一般,笑嘻嘻地躺在床上:“你来了?”
我瞅着他脸色红润,神清气爽,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进的医院。我漫不经心地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吧?怎么弄的大失血?”
决明子笑容不改:“你说还能为了啥?”
“流鼻血?大姨夫?”我狐疑地挠头:“你这样看我也没用,老严和我说你身上没伤口,难不成还是你自己吃进肚子里不成?”
决明子半天无语:“你这想象力,不去做写手真亏了。”
我挖苦道:“人家写手挣的拼命钱,别老整些有的没有,赶紧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我好考虑要不要给你交医药费。”
决明子微微叹气:“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颇有一种我似乎求了他很久的感觉。
“我那是忙了一整天,连澡都没洗就睡下了。睡觉睡得正香时,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因为味道实在是太浓郁,我还以为是自己流了鼻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倒在血泊里。”
“躺倒在血泊里?”
“对,就是血泊里。”决明子许是奇怪我问的道:“躺倒在血泊里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你继续。”
“然后我就惊醒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门外跑……再然后的事情,我自己也记不住。”
我摸摸下巴,思索了下:“你有没有回去过?真的是出了很多血吗?”
决明子摊手:“我真的记不起来,我当时惊醒,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感,感觉自己再不逃命就要被人弄死了。再说了,我睡得都是大通铺,这么多天没回去了,他们肯定把我的床位给扯了。”
大通铺也就是俗称的打地铺,一般
没有地方落脚的外来务工人员因为身上没有钱,也不知道在哪里过夜才会迫于无奈选择大通铺。大通铺大部分环境恶劣,床位拥挤,一个2X2的小房间能挤得下五六个人。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有几分怜悯和同情:“你找不到住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去睡大通铺呢?”
他脸上终于出现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和疲倦:“唉,我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执着于赚什么钱呢……”
正当他发出“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的莫名感慨,一只大手啪地落在我的肩膀,差点没把我给拍下去。就这样子的力度,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严彬一个人。
我龇牙咧嘴地打招呼:“严哥,嘿嘿。”
“嘿你个头,”严彬给我报以老拳,“你倒是省事,我上司都没敢这么命令我。”
“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我赔笑道,“严哥怎么回去亲自跑这里一趟?”
“你说你明天没空,那我想你今天下午应该有空。我过来找你,顺便和决明子通知一声,他合租的室友问他要不要帮他洗床单,他床单上很多血迹。”
“舍友?洗、床、单?”我心生疑惑:“决明子住哪里来着?”
严彬张嘴就是一个高档小区的名字,这个高档小区有名到什么地步呢?听说司徒雷也住在那个小区,我顿时明白了自己刚才的怜悯简直就是在“啪啪啪”地打着自己的脸。
我眉眼抽搐:“是吗?”
决明子许是没注意到严彬的到来,依旧继续哭穷:“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茅入竹去……”
一顿收拾之后,鼻青脸肿的决明子“改了口供”:“我在我那张席梦思大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下流了很多血,当时自己心里慌
得不行,就跑出了自己的房间。至于我是怎么跑到大马路上,我自己也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严彬应该是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点头“唔唔”两声,而我的注意力还在席梦思身上,咬牙切齿,老子现在都还在睡木板床呢……我恨恨地说:“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才遇到这样的事情?”
决明子摸着自己脸上的淤青,颇为无奈地说:“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他暗暗给了我一个眼神,透露出“这件事怎么回事难道你我之间心里没有一个逼数嘛”。我心说,坏了,在警察面前耍这种小手段,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果不其然,目光何其锐利的严彬抢先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个时候要是否认,我可就彻底上了严彬的黑名单了。
我急中生智,指着决明子说:“这家伙前些天参与了一场非法的土地挖掘工作,我严重怀疑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