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昨晚的一夜惊魂，我第二天精神很差。木头不只知道我半夜起来找东西，全然不知昨天他经历了死生一线。

我和木头抱怨，说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在医院里得精神病。然后，病房的门打开了，笑意盈盈的护士茵茵问我，怎么会得精神病。

茵茵是我在医院里比较相熟的护士小姐，看见熟人，我心情自然是稍微好一些。我没和茵茵说起昨天的事，只是和她讲了，昨晚木头做噩梦，扰得我整晚睡不着觉。

茵茵是过来替木头测量血压的，测血压的时候不能说话，木头只能哀怨地用眼睛瞪着我。

“你不是在老人院照顾那位老人吗？”

茵茵一边记录着数据，一边回我：“老太太这几天身子不好，在急救室抢救呢。”

我心神一窒，心里不知怎的，想起老人家佝偻的背影，顿时有些难过。

“没有家里人看她么？”

茵茵熟练地拆下木头手上的血压计：“没有，帮她缴费的人电话都没留下。院长说了，要是这次她挺不过去，他只能把她放置在万宝山了。”

万宝山是云城有名的墓园，“有名”在于野坟非常之多。从千禧年被枪决的死刑犯，到最近的无名尸，都是交往那儿处理。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然而，我也根本没立场说人家，和人家非亲非故的，说这样的话有些僭越了。

“老太太怎么进急救室了？”

木头听到了只言片语，心里的好奇心按捺不住，自然就发问了。

我心想，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因为那的各种原因。

木头长得一副好皮相，之前茵茵就已经和他接触过了，对他隐隐是有些好感的。听他这么说，侧头想了想：“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不

是变天的原因，老人家这几天似乎都没有睡好。”

“做噩梦了？”

茵茵摇摇头，我以为她是否认，她说：“我也不知道，老人家到了这个岁数，梦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很容易出事。”

她说的有些道理，木头却继续追问：“我在医院里睡觉的时候，也经常做噩梦，你们医院是不是不干净啊？”

茵茵在护士中应该算是胆子大的，木头这么一问，她不动声色，但是手上动作却是距离木头远了。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我来了也没多久啊。”她笑得温婉，只是这点演技在木头眼里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我和木头相视一眼，互相交流了一下信息，我几乎不可察觉地微微点头，他给了我一个了然的眼神，停止了追问。

茵茵以为木头真的乖巧了，微微地松口气，准备要走了。

我跟了上去：“我送你一程。”

茵茵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跟过来做什么。”

“嘿嘿，不就是想和你多聊聊嘛。”

我露出一个讨好而不带猥琐的笑容，茵茵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直走到了护士站，我见周围的人没多少人，就开始和茵茵侃天侃地。

做古董生意就要求嘴巴能说，我对着茵茵侃侃而谈，茵茵很快就对我卸下了心房。

“你真有意思。”

茵茵捂着嘴笑，我见她彻底放松下来，就开始旁敲侧击：“医院挺久历史的了吧？”

茵茵本来是笑着应和：“是啊……”但是，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停住了话头，只是勉强对我笑了笑，含糊地说了句，“的确是这样。”

虽然她后面说的话似乎是对我说的话更加肯定，但是也截断了我们对话的可能。

茵茵并不想说话，我心中一动

，嬉皮笑脸地说：“老房子总是能吸引到一些人，就跟古董一样。有的老房子看起来又破又旧，偏偏有人就喜欢旧房子……”

我再一次把茵茵的注意力引开，茵茵的注意力再一次从医院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我从房子的价值扯到了自己奇葩的客人，又扯到了木头的新戏……总而言之，最后扯到了吉导。

“这个吉导就是个奇葩，我和你说啊……”吐槽起吉导，我可是有一箩筐说不完的话，“他就是恐怖迷发烧友，哪里恐怖就往哪里奔，把剧场里的工作人员都给吓得够呛……”

听我吐槽完吉导，茵茵笑得花枝乱颤：“那他真应该到我们医院的负二楼……”

声音再一次被掐断了，这次我却藏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