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引着他从佛背后转出来，没走几步，他又突然停住了脚步。龙川伸手拦住林右。林右不明原因，于是看向黑暗一片的宫殿角落，却瞧不出什么。

砰！突然一声响声从远处传过来，虽不至于震耳朵，可是十分明显。

龙川低声说：“这是寺门关闭的声响。刚才我还听见推开的声音，大概是有人来了。你跟我来——”

龙川话音未落，已闪身到了侧殿的门旁。林右立即跟随着，一手执了手电筒，一手举着匕首，屏息地等候。外面的大佛殿上，果然有轻微的脚步声响，仿佛有一个人正从殿上走过来。是涂勇吗？不会。他不得到暗号，不会贸贸然进来。那么是凶手的那些同党？……想到这里，林右的神经又紧张了几分。此时，他听到沉重的脚声已一步一步地走近侧殿的门口！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没了。那人大概站住了，觉得诧异。因为侧殿门本来是锁着的，现在是开着，当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龙川不等那来人进门或退回去，便闪身跳出来。 他瞬间打开手电，照向了那门外的人。林右也急忙开了电筒，定神看时，看见门口外面立着一个少年人。

那人身材高大，头上戴一顶草帽，足上穿着一双白帆布软底鞋。他的五官端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两条浓眉，看起来很精神。猜度他的年纪，约摸在二十三四岁左右。

这少年的手中也拿着一个手电筒，但因着龙川的出现，他愣住了，没有开手电。林右觉得这人真的不像是凶犯，更像是学生。会不会弄错？

那人却不慌不忙地先开口：“两位，要找我吗？是林右和龙川先生？那，我们到里面去谈。”

龙川向那人细瞧一瞧，点点头：“很好。你倒很爽快。我本来不打算动武。而且，你居然认识我们。”

那少年开了手电筒，走进地藏殿来。他将手电筒放在一张佛前的供桌上。龙川和林右也放了过去，三条光线照着殿里，殿中豁然明亮了起来。那人又拖过两把破旧的椅子，请他们坐

下。他自己也坐在供桌前的拜垫上。

少年先婉声说道：“你们今夜到这里来，我着实佩服你们的胆量。你们两位果然找到我们的所在，我很惊讶。”

林右说道：“不必说废话。我问你。你是不是砍掉了李明澈的手指？”

那人道：“正是。那案子就是我做的。不但这一案，最近我们切了不少人的手指。不过姓李的伤口是致命的，所以张扬开来。其他人么，只断了他们的左拇指。他们既然不敢声张，就也掩藏过去了。”说着，他从衣袋中摸出一个小瓶来。“前面李明澈的拇指，还有赌王王博凡的手指，我已经先后寄给你。这瓶里的断指是马空的。我直到今天破晓时分才成功。现在一并交给你，让你作个证据。”

龙川接过瓶来，答道：“你既然这样坦白，倒可省不少口舌。但是杀人得偿命。你为什么专干这种犯法的勾当？ ”

那人仍镇静如常，答道：“不瞒你说，我是准备牺牲才干的。” 这个人连犯无数案子，但他的语声却很镇定，措词文雅，似乎很不相称。

龙川答道：“你杀了人，又盗了别人财物，死是你应得的代价，还说什么牺牲？”

那人脸色一沉，答道：“我想你还没有知道我犯案的宗旨。不然我所说的牺牲，你也不得不承认。 ”

龙川顿一顿，问道：“我的确不明白。你们这样杀人断指，到底有什么宗旨？”

那人忽然立起身来，正色道：“龙先生，我相信你也是一个通达的人，不妨和你谈一谈。这个社会的不公平，是需要暴力来解决的。我这是为了伸张正义。照我们的见解，法令律法，根本对富人没用。举一个例子，那贪官奸商，凭着权位和龌龊的手段，得了巨大的脏钱，一朝退出，便可以安享他们的尊荣。这班人是社会毒瘤。但是一般人对于他们完全无计可施，只能容忍默认，不能制裁。因此，他们更无所顾忌，丧尽良心。这样上行下效，社会上充满享乐淫逸的现象，正义归于消沉，这就是社会全体人员的罪！”

龙川没说话，那少年继续说：“我们看到了这层，认为若要谋人类根本的改造，对于这一些毒瘤，非实施严格的制裁不可。我们只有从底层着手，这样这些人自然会收敛一些。龙先生，你说对不对？”

龙川应道：“这样的手段过激了。你们虽口口声声说为社会造福，但是却破坏了社会的秩序。”

那人道：“破坏社会安宁的罪，我们也承认。因此，我们都情愿牺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