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冈所牵挂的那位此刻正指挥着一支庞大的舰队在艰难的向前挺进着。
确实非常艰难。
因为这支舰队正处于即便是神皇也忌惮三分的时空乱流之中。这个鬼地方跟黑洞一样,它打破了一切物理法则,它似乎并不大,一架战斗机随便加一手油就飞出去了,但是可以以光速飞行的战舰却在这里折腾了好几天————不对,事实上,军舰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陷在这里多久了。一进入这片诡异得令人胆寒的星域,战舰上的一切电子设备便全部陷入了疯狂,根本就不受任何控制了,战舰像是喝醉了酒的公牛一样乱冲乱撞,毫无章法,导航设备在第一时间就失灵了,原子钟时而疯狂跳动,一眼万年,时而又陷入了静止,而一个小斯特琴科私人珍藏的兔子形状小闹钟与原子钟同步,上面的指针时而像电风扇一样没命的转动,时而又一动不动,就在你想一铁锤将它砸成碎片的时候,它又开始给你扇凉了……在它转动的时候把电池拆掉也没有办法让它停下来,而在它停止的时候就算装上电池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也没屁用。不用说,整个舰队早已丧失了时间感。
所有电子仪器都乱了套,就别指望战舰还能正常运转了。战舰的粒子防护罩在第一时间就被玩坏了,时灵时不灵的让人抓狂,而武器系统那疯狂跳仪的指示灯和数字也让火控员无所适从。他们只能绝望地看着失去粒子防护罩保护的战舰在横飞的天体间穿飞,无能为力。现在这些诺河兰联军最优秀的舰员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确保战舰能按照小斯特琴科划出的航线前进,一旦遭遇突发状况,他们就无能为力了。如果人也能拥有上帝的视角,我们可以看到这支庞大的舰队就像一条巨大无比但虚弱之极的鲸鱼,被困在浅海,无数虎鲨四面八方扑来,狠狠地撕咬它的身体,那种场面,当真是触目惊心。不过那些“虎鲨”————也就是从直径几十公分到几百公里不等的小天体,也并不正常,它们在无规则运行,时而慢得像一朵朵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哪怕你主动撞上
去也丝毫无损;时而又像超级电磁炮打出的初速超过一百马赫的炮弹,挨上就死,擦着就亡,已经有十几艘诺河兰战舰被它们撞得粉身碎骨了。
小斯特琴科问:“我们出发多久了?”
一众参谋面面相觑,没有一个答得上来……哪怕是沙漏这样的最古老的计时器,在这里也完全失灵了,鬼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小斯特琴科看了一眼又开始发疯了的原子钟,有些苦恼的问:“晨光,你就不能让这些仪器安静下来么?”
晨光————除诺顿之外唯一一个还在坚持与诺河兰人并肩作战的电子星生命同样很苦恼:“将军,我无能为力……乱流的威力太大了!”
小斯特琴科无可奈何,手起拳落,原子钟变成了一地碎片,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摆脱了原子钟给她带来的困扰。
一团灿烂的光芒在舰队中迸发开来,整个星域为之一亮,小斯特琴科喃喃自语:“我们又失去了一艘战舰……可笑的是,我甚至没有办法知道是哪艘战舰被撞毁了……”
确实没有办法,因为一切通信设备都失灵了,现在的诺河兰舰队已经回到了通信基本靠吼,联络基本靠走的原始状态,这种感觉比起混乱无比的时空乱流来更让习惯了高科技的便利的诺河兰人抓狂。不信?不信你把一个平均一天要打上十六个小时山口山或者刀塔的网虫扔到连电都没有的山区去,过上几天再去看他,保准疯掉了。那个网虫还算好的,至少知道自己在山区过了多少天,诺河兰人却已经丧失了时间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多久,好像只有几个小时,又好像是过了几天,甚至几年,有人甚至认为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小斯特琴科说:“打出灯语,让后面的舰队尽量营救幸存的舰员,我们继续前进!”
一名参谋指着舰墙骇然惊呼:“将军快看!”
小斯特琴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不禁骇然!
那面舰墙上贴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的,一张是胜捷王的。照片里的人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发生着
令人毛骨耸然的变化:胜捷王的形象正慢慢的从一个意气风发、沉着冷峻的王者向婴儿蜕变,而英姿飒爽的小斯特琴科白里透红的脸正慢慢失去光洁的肤色,现出一道道皱纹,那头瀑布般的长发先是发色枯黄,接着变成灰白、雪白,最后脱落……
这恐怖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手足冰冷,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这种现象无法解释,它来得寂静无声,却比地狱里的恶鬼的哀号还要来得恐怖。一名女参谋面色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