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我因长征过,最不愁走路,走得很快,不时踩着前边人的脚后跟,我嫌走得太慢,一会儿敌人都跑了咋办。
一拐上山坡小路,队伍由三路变成一路。路上雪早踩**,滑溜溜的,前边就传下口令:“小心滑倒,别出响动!”前边传给我我又赶紧往后传。刚传下去,前边就有人滑倒了,马上就顺坡滑到我身边。我一把拽住他,原来是吴勇,我小声问他:“什么玩艺啷啷响?”
“语录板!”吴勇喘得象拉风匣说:“走得太急了,腿肚子直转筋,帮我拎会儿!”
他没长征过,也不爱体育锻炼,冷丁这样急行军确实受不了,我就把语录板接过来。沉甸甸的象块枷索挂在脖上,弯腰爬山路别扭极了,我小声嘟囔他:“抓特务还带这东西,纯粹扯淡!”
吴勇也不吭声,几步又抢到前面去了。翻过山岗又是谷底平地,前面忽然又停下来,队伍又变回三路。变完队形,连长用手电照了一遍大家。手电光停在我脖子挂的语录板上了,我这才看见语录板上有蹭模糊了的语录:“政治是统帅,是灵魂。”连长闭了手电说:“扔掉!急行军带这东西,容易暴露目标!”
我想解释一下不是我带的,话到嘴边又憋住了,反正也没指名批评我,就默默把语录板摘下放到路边。连长让大家整理一下行装又继续前进。平地好走,行军速度加快了,这对了我的心思,可吴勇从另一路队里捅了捅我小声说:“走不动了,帮扛扛枪吧!”我不觉累就把他的枪接过来。
走了一会儿我膊上的毛巾开了,我让吴勇先把我俩的枪暂拿一会儿,扎完毛巾再给我。他刚接过去,两支枪又弄出了响动。连长的手电马上照过来,吴勇肩上的两支枪当当正正罩在光束里,连长这回什么也没说。我扎完毛巾又把两支枪接过来,一点不觉沉,只盼快点到达集结地投入战斗。
没到集结地,后面跑上一个老兵向连长报告说抓住一个跟踪特务。我在指挥排侦察班,紧挨着连长,听得很真切。连长和指导员嘀咕几句,悄声让那老兵带一个人将跟踪的人看押住,全连继续急行军。
我更加紧张兴奋,还没到集结地点就抓到一个特务了,看来小股匪特还不少。
到了集结地点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小股匪特,也不是司令部通知,而是连队自己出的假情况。但半道上抓的“特务”却是真的。带上来一看,太叫人失望了,什么特务哇,是杨烨偷着跟来想一块参加抓特务战斗,妄图乘机立一功好争取入伍。可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紧急集合抓特务呢?我们连和师部隔着一座山!
半道她就被两个老兵送回师部。我想,这回她可惹了乱子,非被押送回家无疑了。
返回连队小结时,连长说:“……这次紧急集合,目的是让新兵下连第一天就打个烙印——当兵就要时刻想到打仗。国际国内的敌人每时每刻都可能破坏捣乱,我们就要每时每刻提高警惕,准备打仗。有人擅自带了语录板,弄得喔啷直响,这不符合打仗要求,因为是新兵,就不点名批评了,下次注意!”他又非常严厉地说,“但是,这个女学生跟来的事,必须严肃追查,是谁泄露的情况。部队的这类行动都属军事秘密,泄露军事秘密,而且是向一个女的,这是严重违犯军纪行为。肯定是本连人泄露的,现在我不知是谁,没法点他的名,但肯定要追查。是谁,希望他早点承认错误!”
我又怀疑是吴勇,可又没理由,他也不知道今晚紧急集合呀,就是知道他也没法通知杨烨。
“是……是我告诉的,连长!”我听出是我们同校入伍的丁大高。他分在连部当通信员,连里安排抓“特务”的事儿他提前一个多小时就知道了,他以为是真的,就偷着往招待所打电话告诉了杨烨。
连长当众狠训了丁大高一顿,并当场宣布取消他当通信员的资格,下炊事班锻炼三个月以后再说。连长批评够了,指导员接着从正面总结:“这次紧急集合,不少新同志表现很突出,比如无线班(指挥排电台通讯班)吴勇,他能在很累的情况下帮别人扛枪,这种精神值得其它新老同志学习。新兵的积极性很值得表扬,尽管出了点问题,动机是好的,比如带语录板,泄露情况,虽然违犯了规定,但他们的路线觉悟和杀敌立功心切是积极的……”
解散后吴勇走到我床头扔给我一块奶糖:“连长指导员都官僚,柳冠吴戴,吴冠柳戴,全颠倒了!”
我剥开糖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讽刺他:“有意见当面提,背后犯自由主义不好!”
“保皇派!”他嬉皮笑脸在我肩上打了一巴掌,又说:“丁大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