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甜,喝了英雄胆,喝下一碗又一碗,彻底埋葬帝修反。什么饥餐革命饭,渴饮反修雪,雪水润红心,心向红太阳。什么喝雪水,炼红心,喜迎全球得解放,反修前哨献青春……
诗意归诗意,免不了又要拉肚子,解小手都容易冻伤器官,拉肚子那么一蹲还不冻坏屁股吗?有好几个人冻伤了,疼得不敢坐不敢躺晚上睡觉只能趴着。
敌人开始使用装甲车向岛上进攻。
我们排被派到岛子左边一座小山上设观察所就近观测指挥。地形隐蔽观测及时准确,炮群一阵吼敌坦克便一辆辆瘫了。不过敌人的确如师侦察参谋所说,也很能打,他们很快又出动装甲车把瘫痪的坦克拖回去。
有辆坦克还没拖过江的主航道,又被我们炮火轰断缆绳。坦克陷进江里只露炮塔,若不是炮管搪住早该沉入江底了。双方为争夺这辆坦克又发射了许多炮弹,因我们观察所地势优越敌人没占着便宜。
天一黑我们就秘密撤下来,休息半夜,黎明前再悄悄上去。
往下撤时又开始落雪,雪象上帝漫天撒下的消炎粉落在大地的伤口上。
前线指挥通令嘉奖我们排,救护站送来最好的冻伤药,给养站送来好白酒和新鲜下酒菜,还特殊照顾一盏汽灯,别的帐篷大多点蜡或小电池灯。汽灯光把挤挤巴巴的帐篷照得白天一样。
师侦察参谋酒后兴奋异常,唱起革命***《红灯记》来。
“临行——喝妈——一——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
大家喝着酒听他唱戏很觉有味,欢迎他继续唱。他撩开帐篷帘子往外看了看,已经有风了,雪花从黑暗中顺着汽灯光钻进帐篷。他又唱起《智取威虎山》。
“望飞雪,满天——舞——巍——巍——崇山披——银——装,好一派哎——北——国——喔——风光昂——”
师侦察参谋尽兴唱一大段又带头欢迎科长唱。科长说不早了叫大家抓紧休息黎明前好再上观察所。
科长回招待所后师参谋抓起酒瓶说:“当个破官就带僚儿,来,咱们这帮不带长的喝!”
“我带长了,我是侦察班长!”我乘酒兴开起玩笑,战士难得跟干部开玩笑。
师参谋:“你光带长没有僚,你还没资格长僚,来,为你女朋友,师部喂猪那个女朋友,干一杯!”
顾不得想他咋知道的了,只觉心头隐疼被他道出。杨烨不给我回信,入党介绍人自杀,爸爸……我被酒劲鼓动着发泄说:“来,为女朋友,干!”
这夜因酒的作用都睡得很死。一夜大雪把被炮火摧残和人们践踏过的痕迹统统抹去,仿佛激烈的炮战根本没在这儿发生过。
要出发时才发觉师侦察参谋不知去向了。科长骂了一阵屌参谋怕天一亮被敌人发现匆匆出发了。我们趟雪又爬上观察所。
一直等到中午敌人坦克和步兵都没有动静,也不见一个乌龟壳影儿。陷在江上那辆坦克被雪埋成个坟包。
难熬的等待中我忽然发现我倚的松树上结着很大一个松塔,象细长的菠萝又象短粗的苞米。好漂亮的松塔。我又想到杨烨。不管她会不会要我也要为她摘下来,带回去。
我脱掉羊皮大衣攀上松树,没等摸到松塔突然嗵地一炮响了,我摔进雪里。
炮弹是在山脚下爆炸的,一棵白桦树躺倒了,几束红枝条老鹰似的飞起来。间隔几分钟,咣咣咣擂巨鼓似连响数炮,而且比第一炮更接近山头了。分明是敌炮在修正射击数据,而
目标无疑是山头观察所。
敌人怎么会发现我们?近几天并没发现敌人直升飞机起落。观察所与阵地无线报话联络被窃译了?不可能。或者我们向观察所进发时被敌人发现了?天黑着没法发现的。
炮弹接连射过来,崩起的土块雪粉和树枝纷纷扑向我们。
炮兵科长看看炮弹炸点最近距离对团参谋说:“观察所马上要挨炮了,应该立即撤退!”
“不,应该马上展开观测,向指挥部提供射击数据!”团参谋很坚决,也代表了我的态度。
科长因而没能果断下决心,团参谋便擅自向我们下达了观测命令:“目标……”
山颠了一下,又一颗炮弹在十几米处爆炸,雪和土哗啦啦把我和参谋扑倒。科长命令战士们架起参谋和我撤到山下炸过的弹坑里,排炮在我们撤开的位置炸开了。一棵棵松树相继栽倒。
敌坦克出来了,他们一定以为观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