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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四

我有点激动,南来的一路我都在寻找一种拍片的最佳视角。而不仅仅是客观情境的再现,我希望我的作品能有一种情感参与,我的激动情绪显然鼓舞了她继续讲下去的兴趣。

“其实,能让一个艺术家产生创作欲望的时刻,不是他情感最激动的那一刻,而是能让他的想象自由活动的一瞬间。他愈想下去,越能想到更多的东西。也就愈能创作出包孕更多内容的作品来。同样,作为欣赏者,我们也就愈能欣赏得到更多的东西。并且相信自己所读出的这些东西。”

“太对了!我喜欢让我着迷但并不是一眼看透的对象。每次那种沉醉在幻想和探秘情绪中的状态激发无限的创作欲。在青城普照寺拍那张《竹林木屋》时,我感觉自己的脚下仿佛也生了根,变成了这片竹林中的一根竹子。一根内里柔情似水,外表坚贞刚烈的竹子。”

我在她面前打开了话闸,她却忽然沉默了,抬眼望向窗外那抹原始的绿。半饷,她好似念颂经文般坚定地说:“是的,艺术的顶点不是看到的,而是想象到的。也许我们的人生,也如同一场艺术。最真实美丽的人生不是我们所看能到的样子,而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她的眼神中退隐了初见时哀怨凄楚,而生出了一片苍翠俨然给人无穷想象力的,柔情,却也刚烈的竹林。

第二天,她接我出了院,去了成都,那是我第一次与成都如此亲近的接触。一连几天,我们并肩走遍成都的每一条街道,伴随芊芊细雨,这里的每一个小巷,每一个石阶,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

在著名的春熙路,她问我:“你作为一名摄影师,一定去过很多城市,哪一座城市在你的眼里最美?”

她的话,让我一时语塞。说实话,这些年,我几乎走遍中国的大小城市,可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来不及品味每一个城市,便又奔赴下一个城市,对我来说,每一座城市,就似一个驿站。“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中国一千多前游子的肺腑之言,却也正是今天我的无奈心声。

面对她的提问,我无言以对,只有轻轻摇头。

“这也怪不得你,流浪的人对每一座城市来说,永远都是一个过客。倘若,这座城市能留住了他的脚步,除非这座城市长在他的心里了。”她边走边说,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了解成都吗?”她突然问我。

我看着她,还是摇头。

她看着我的眼睛,娓娓,潺潺地讲述成都,,仿佛述说着一段不老的传说,关于这座美丽城市的不老传说。

“在这里,你会见到世上最美的油菜花,吃到四川最美味的食品,见到江南最美的女子,感受到最浪漫温馨的生活。”

她的声音激动而颤抖。我不知道她的话里,是否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我说:“是的,已经感受到了,她也许是唯一让我驻足的城市!”

“也许,她也是唯一让我把心留下的城市。”我又在心里地对她说。“细雨成都路,微尘护落花。据门撑古木,绕屋噪栖鸦。入暮旋收市,凌晨即品茶。”我突然想起了易君左先生的这首诗,在这样的氛围下,我真正感受到成都的多情。

返京的那一天,她送我上火车,分手时,递给我一条领带。“我知道你不戴的,可是还要送给你。”她说。

我接过了那条领带,我当然知道,领带是只能送给情人的,装扮得不是服饰,系住的是那颗流浪的心。

我们拥抱了,她眼睛的泪水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襟,“还回来吗?”

我捧起她的脸,吻了她,没有回答。

列车开了,载着我沉重的肉身,心却飘了出来,游弋在这多情的城市的上空,像要留在这里守护什么。我迟疑着移向窗口,探出了头,瞥见那孤单娇小的身影,远远的躲在一根柱子后,朝火车开动的方向,翘望。

“会的,我会回来的,把心留下了……”

晚上九点,我们到达首都机场,走下舷梯,望着眼前迷离斑斓的灯光,暖暖的,踏实了许多,心情随之愉悦起来,回家的感觉真好。玉秀也从第一次坐飞机的高度紧张中缓过来,神色轻松了许多,一步不落地跟着我,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地再瞧几眼那架自己坐过的波音客机。

到家时,也快十点了。打开房门,只见燕子正坐在客厅美滋滋地看着我们,我吓了一跳。看到我们吃惊的样子,燕子恶作剧地嘿嘿笑了起来。我真够混得,怎么就忘了她早就有这房子的钥匙呢?

“怎么了?出去度了趟蜜月就不认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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