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程……”

谢美玲一脸慌张的跑向病床。

“护士，医生，护士……”

程雅心也慌了神，朝走廊大声喊叫着。

嘈杂的脚步声，尖锐的呼喊声……

病房里一片混乱。

林依面色沉静，眼睛红肿的看向不远处被医生护士团团围住的程远澜。

“你还不赶紧滚，杵在这里做什么，扫把星！”

程雅心见林依呆立在原地，冲她喊了一声后便跑向病床。

“先离开这吧。”

齐霂走上前来，一只手拥着林依两人朝外面走去。

程雅心从人群中抬起头来，看到两个人的互相依偎走出去的背影，眼里的恨意大过对父亲病情的担忧。

齐霂有些担心的看着身边的林依，这一路走来，她一直保持着沉默，眼角时不时的有泪水渗出。

像是在哭，又不像……

“又想去的地方吗？”

齐霂开着车，一路平稳缓慢，但深知此刻的林依不一个人呆在家里。

“去湖边吧。”

林依出声回答，声音轻柔略带沙哑。

齐霂心疼的将她的左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熟练的操控着方向盘。

车子经过一处林荫小道，两旁的樱花盛开的极好，一阵风过，樱花阵阵飘落，烂漫缤纷。

林依抬眸看着眼前绝美的画面，眼神里多了些许柔情，她打开车窗，伸手去接住下落的花瓣。

车子开出这条道，就到了林依常喜欢去的湖边。

苏城的风一回暖，两人穿着简约不失大气的风衣，缓步行走在湖边栈道上。

脚步不疾不徐，林依不说话，齐霂便也不追问，就这么一直陪着她……

“齐霂，你说人这一生，都在是为了什么呢？”

林依停住脚步，目光放远看向湖面。

齐霂看着她的侧颜，精致玲珑，小巧的鼻梁坚挺，带着些许泪珠的睫毛长而卷翘，细腻的唇角勾了着好看的弧度。

每一阵风过，她黑色的头发都跟随在空中起舞。

这样的林依，好生让人心疼……

“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使命，或者追求，这个问题，没有绝对统一的答案。但是程伯父，或者他的内心，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那样……”

聪明如齐霂，他知道此刻林依心里在困惑些什么。

刚才在病房里，虽然听的不甚真切，但是从两个人泪流满面的情形也能猜出个一二，程远澜心里大抵没有的真的完全忘记曾经心底里的人吧。

林依低头，伸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手链，绳子的颜色都有些发白了，可见程远澜真的将这东西一直呆了二十多年。

林依苦笑一声，“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才敢于面对呢，这么多年，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去弥补，去赎罪，偏偏在生命的最后，在我恨意最深的时候……”

林依像是陷入了两难，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齐霂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红绳，心疼极了。

他走上前去将林依拥在怀里，柔声道：“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可是，万一我选错了呢？”

林依有些不确定的问，迷茫充斥在她美丽的眼中。

齐霂淡淡一下，心里想着：你可真是个小傻瓜。

嘴上却宠溺的说：“只要是你选择的，就是对的。”

林依眼中含着泪，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这复杂而两端的表情，让她看上去有种超脱俗世的凄美感。

两人不在说话，林依静静的靠在齐霂的怀里，看着远处寂静的湖面。

“妈妈，你在天上看到了吗？他说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你啊。”

“可是妈妈，你告诉我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害的你在病床上离世的人已经抓到了，指使他的人就是谢美玲，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告她吗？”

“他把大部分的遗产都留给了我，说是对我的补偿，可是妈妈，我并不想要。”

很多藏在心里的话，林依在脑海里和自己的母亲交流，或者询问……

眼下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太过突然了。

就像是一个人，你活着十几年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

可是就在你拿着刀即将捅向仇人的时候，那个人却转过脸来，笑着告诉你其实他一直都爱你，想要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