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位皇帝平素是不管后宫之事的,连后宫都不常去(乐宸其实觉得皇帝蛮厉害的,至少生育能力很强,不怎么去后宫,年纪轻轻就已经儿女成群了),但今日不知为何,估计是没什么朝务,竟然坐在那里半天不走,还饶有兴趣地挑眉:“说出来听听。”
皇后笑道:“都是底下小夫人们的闺阁琐事,便不劳烦陛下了。妾身会去问个清楚儿。”
皇帝看着皇后:“这般说,你平素照管后宫,是甚都不清楚咯?”
皇后连忙行礼,诸位妃嫔也都跟着跪下。
皇后请罪:“是妾身疏忽了,还望陛下莫怪。”
乐宸从一开始就没抬头看,一是凝视皇上不合规矩要杖毙,二是乐宸不敢,万一自己花容月貌被皇帝看上又或者自己看上了皇帝萌生不该有的心思或者皇帝太丑自己出了嫌弃怎么办?三就是乐宸着实对跟一群女人包括自己的姐姐抢男人没什么兴趣。
不过这个皇帝还真的蛮狗的,不喜欢皇后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嫡妻面子啊。
皇帝亲自伸出一只手去扶皇后,打了一巴掌给颗甜枣儿吃:“皇后这是做什么?后宫偌大,你日夜操劳,不知道底下那些人的事也是该的,何必害怕?”
皇后还未来得及道谢,皇帝便指着费德妃:“你知道得多,你来给朕和皇后说道说道。”
费德妃起身:“既然陛下开口了,臣妾少不得告个状:臣妾的表侄女儿是陛下前几日亲封的百越夫人,苍梧夫人仗着入宫早些儿,又曾得了陛下眷顾,多有欺压,口口声声都说是陛下的宠妃。臣妾想着,不过是苍梧夫人心念陛下所致,便叫表侄女儿多担待。”
“宠妃?”皇帝的目光缓缓挪到苍梧夫人乔氏身上,“朕怎不记得你是谁?”
苍梧夫人跪倒在地上,又是吓又是心痛,恁话都憋不出来,哭了一脸。
还是苍梧夫人身边的宫女出来说话儿:“夫人是粤州知州的嫡女,是陛下一年前亲封的苍梧夫人,陛下当时是在贵妃娘娘的生日宴上看中的夫人。”
皇帝略微想了想,一笑:“原来是上赶着来给朕更衣的宫女儿。”
皇帝道:“一个小小的知州之女,敢顶撞贵妃和百越夫人,降为红霞帔,便归百越夫人管辖。”
苍梧夫人瘫软在地上,但也不敢多说,叩头了便下去了。
皇帝之后又说了两句闲话便走了,妃嫔们各自退下,乐宝自然是跟费德妃一起走,路遇贵妃一行,贵妃果然是绝代芳华,举手投足之间那股气度,就是皇后都无法比拟。
贵妃扶了扶自己钗环:“德妃好手段,既替表侄女儿出了气儿,自己还在陛下面前露脸了,只是不知道将后宫搅得乌烟瘴气的,德妃是否能顺利出头呢?”
费德妃一笑:“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照实说,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分忧罢了,此等毒虫,自然不能姑息、败坏后宫温和风气。臣妾是跟着陛下的老人儿,什么出头不出头的都看淡了,臣妾还要去太后处儿请安,不知贵妃娘娘可要一起?”
费德妃这句话说得有水平,一面说这是皇帝的意思,她是在帮皇后,让贵妃不要插手,一面又说自己是资历最老的嫔妃,暗戳戳秀了一把她是皇帝第一个女人的事迹,然后又点明她是太后的人,隐约威胁了东郭贵妃一把。
东郭贵妃可是李太后的表侄女儿,她能给费德妃吓到?只是不爽费德妃拿走了皇帝的初夜罢了。
东郭贵妃虽然面色不虞,但还是依旧不屑一顾:“本宫和表姑母何时都能见,不急于一时一刻。去拜见呢,人要一个一个去才好,若是一股脑儿都去了,那热闹是一时的,之后还是无尽冷清,德妃欠考量。”
费德妃还是笑嘻嘻,给东郭贵妃行了个礼:“是,臣妾愚笨,多谢贵妃娘娘提点。”
东郭贵妃走了,德妃带着乐宝去拜见李太后,李太后虽说穿的是绫罗绸缎,但颜色都很暗,本人十分朴素,宫殿里安静如鸡,服侍的人也不多,一个人在那里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看。
都说李太后是将门虎女,当初对先帝多有扶植,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就这身子骨儿,再活个三十年也是没问题的。
而且虽然李太后长相没那么美,但整个人气质非常好,就跟出世的大神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李太后远远地看了她们一眼:“这便是你表侄女儿?”
费德妃点头:“是呢,出身百越王府的,生父是如今的大理寺卿宫菲。”
李太后拿了一枚檀香木刻的书签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