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宸屏退左右,和宋冲单独说话儿。
宋冲笑道:“母皇胆儿忒大、远胜父亲。当年静侯刺杀事件之后,父亲可是很多年都不敢靠近静侯方圆十里。母皇不怕儿臣做出不轨之事么?”
乐宸挑眉:“要做你早做了,还等跟朕说完再做吗?你好歹是朕和你父亲唯一的帝姬,要是真这么笨朕还不如直接掐死你免得在这儿跟你废话!”
宋冲无语。
母皇啊,你说话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儿啊……
宋冲觉得,如果乐宸不是女帝,而是市井老妇,那肯定就是那种很美素质的社会老妪,街霸的存在。
宋冲在乐宸脚边跪坐下来——没办法,她是阶下囚,虽然衣食住行没差她的、宋作,如今改名为翟作的,也不敢怠慢她,但她也没有乐宸那么好的待遇有个专门的豪华座位给她坐。
宋冲道:“母皇今日来是为儿臣将来计?”
“不然嘞?”乐宸依旧态度没好到哪儿去,“你要不是朕亲生,朕至于纡尊降贵来看你?”
宋冲不语。
当初东郭氏死前乐宸不也去看过?
想到东郭氏逝者已矣,宋冲还是不要冒犯了。
宋冲问:“母皇打算如何?”
乐宸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可知驸马来见过朕?”
宋冲摇摇头:“儿臣身陷囹圄,何能得知?驸马去见母皇,大概是想保全儿臣,不过肯定不是真心实意为儿臣打算。”
“你说对了,”乐宸满意地一笑,“朕想让你发疯,去如夏岛安享晚年,驸马提出可以代替你成为朕的肱骨。”
“母皇定然不愿。”宋冲笑道。
驸马真是傻,居然会寄希望于乐宸,也不想想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真当母皇不知道?母皇虽然没有在自己身边儿安插眼线,但也不至于一窍不通。庄家还真是山河日下,跟当初有能力制衡赵文帝宋穆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废话,”乐宸道,“不过既然他们敢想,我们也得敢做。”
乐宸道:“朕看你就是太闲才会想着谋反,驸马又不如意。你当朕不晓得驸马背着你处理了多少女子和不能见人的孩子?母皇都给你记着呢!你说你,这些儿事儿还舍不得告诉母皇。”
宋冲苦涩地一笑。
说了又能如何?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儿。
她之所以想要谋反,就是自己过得不如意。
若非当初硬要嫁给驸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有的人天生就是去等待别人的,有的人则天生是被人等待的。她以为遇见的是一个人,结果是一个故事;她以为遇见的是永恒的美好,结果是刻骨铭心。
不是所有人都是李太后,从寺庙里揪出来的都是一夫一妻制的宋穆。
乐宸道:“敢这般欺负朕之女,朕要让他们整个儿庄家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冲笑道:“母皇可不仅仅是为了替儿臣出气、庄家身为旧贵族仅存的硕果,若是不彻底打服帖了,母皇就无法推行新政、完成变法。”
乐宸道:“你又何必揭穿母皇?给母皇披上一件人性的外衣又如何?”
宋冲耸耸肩:“父亲说儿臣像极了母皇,正为此耳:儿臣是说一不二,一生放荡不羁爱讲实话儿。”
乐宸很想一脚过去。
父女俩都一样讨厌,专门惹她生气,顺着她的意还要膈应她一下。
宋冲道:“儿臣和母皇大吵一架,即刻发疯,驸马接儿臣出去,定然是先安置在庄府内,儿臣趁机闹事,庄家在舆论上下不来,不能有所作为,驸马必然带着儿臣匆匆回如夏岛避难,摘干净关系。那时母皇和儿臣都准备好了,儿臣一回去便能辖制驸马,母皇也可以趁机打击庄家,可是?”
“正是。”乐宸很喜欢跟聪明人讲话,省时省力。
宋冲点点头,抬头看着乐宸,示意她准备好了,忽然便站起来,猛然将乐宸推到在地,跳到她身上,掐着她的脖子。
乐宸分离挣扎,翟作冲了进来,拉开宋冲,乐宸咳嗽起来。
这臭丫头,演戏下手那么重,脖子上估计能青好几天,是真想杀她叭?
宋冲口内嚷道:“母皇负我!”
乐宸爬将起来,打了宋冲两个耳光,大怒:“该死行瘟的,你便呆在此处自生自灭罢!”
言讫,乐宸便在众人的护送下回到了皇宫。
当夜,宋冲发疯起来,到处乱打,不得安宁,坊间都说是乐宸下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