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穴靠的是熟练,聪慧有何用呢?”孟轻遥接过银针,按着上一步的步骤将银针刺入另一个穴位。
“孟轻遥,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在父皇的寿宴之上说的那句话么?”
“千里江山?”
“不。”宇文决负手背对着孟轻遥,看向万里苍翠,似呓语般道:“是有无。”
十岁那年的孟轻遥昂然立在皇庭之下,她身着一身红裳白底的襦衫,辫着乖巧的云环,面对文武百官依旧毫无惧色,那时间外朝使臣发难,要以一座自国的小县换取夏凉国连朔草场。
话音刚落,那小姑娘便蹦跶到那使臣面前,脆生生道:“大人可知道有无二字的区别?”
“今天大人是否都将我满朝文武当做无呢?拿你境内一县换我连绵草场,这笔以无换有的生意,正当我们西凉无人么?可见......”
似与记忆重合,孟轻遥莞尔一笑,启唇道:“无有二字,大人不知。”
“王爷似乎对这两字情有独钟,可在轻遥看来,不过年少无惧罢了,当年西凉受制于人,我只知出一口恶气,全然不顾大局,回府之后,可被父亲一顿教训呢。”
“可若非不是你,或许也不会有今日的西凉。”
孟轻遥一脸疑惑,“此话何意?”
宇文决却是闭口不言了,佯佯踏出药室,留下孟轻遥一人。
而见宇文决出门,绿意这才方从屋外进来,手中捧了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羹,递向孟轻遥。
待到孟轻遥练习好刺穴下楼之后,已然不见宇文决的身影,只有午五一人躺在根竹杆上,手中把玩着一条小蛇,刺溜的钻进了他袖中。
孟轻遥看的头皮发麻,连忙转身离开。
乾元六年五月八日,天降大雨。
朝会刚散,宇文决踏出宫门便迎面撞到宇文渊,若是以往碰到,宇文决也就当做没看见,可今日,左看右看宇文渊,横竖就是不顺眼。
他步子一停,立在宇文渊身侧,懒懒掀起半幅眼皮,“听闻皇兄近几日忙着党同伐异,还能上朝,果然是我朝的中流砥柱,叫人钦佩。”
宇文渊却是一脸温良无害,拱手回道:“皇弟说笑了,党同伐异此话可不能乱说,举朝文武百官,本王不过按证据拿人......”
“是么?”他倾身靠近宇文渊,压低了声音,“户部尚书陈晷也是?”
宇文渊身体一绷,震惊的看向宇文决,却见对方只是嫌恶的擦了擦手,仿佛刚刚碰过什么脏东西一般。
说罢,抬腿擦过宇文渊身侧,极为鄙夷的吐出两字,“下作。”
户部尚书陈晷,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历经两朝,为西凉鞠躬尽瘁,自他身在此职,西凉财政方才逐渐充盈起来,且他刚正不阿,又不立党争,自然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闻不久前,宇文渊曾想从户部支出三万两白银用于修建行宫讨好皇帝,却被户部尚书上奏本呈告,导致宇文渊在皇帝面前失了宠信,宇文渊虽然面上低声认错,可心底指不定想什么阴谋阳谋。
这件事,宇文渊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
怎么会被宇文决知道?
倾盆雨水敲打在纸伞上,砸出大朵大朵的水花,溅在他的衣襟之上,宇文渊回身望着宇文决的孤影,蒙上一片幽暗的灰光,如若这般,宇文决也留不得了。
靴子踩踏在水面之上,溅落而下的水花,发出空洞的声音,宇文决冷冷勾起唇角,宇文渊,着实让他蹦跶的太久了。
只是......死法若要痛苦,可就得好好计划一番了。
一场大雨过后,天空碧蓝如洗。
孟轻遥伸出手触及温暖的阳光,踅身拿过案桌之上的草药,将草药仔细铺陈在了草席之上,“乌曼陀,金蛇根,灵满草......”
“乌曼陀若杂以满栀子,有何效?”
“乌曼陀乃苗疆毒药,满栀子则是养生温和草药,两者若糅杂,满栀子会加强乌曼陀的毒性,且会中和乌曼陀的腥臭味,若是投毒,乃上乘之选。”
“在理论方面,我倒是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只是你从头至尾,直至空说,却从未制毒。”
孟轻遥拨弄草药的手顿了一顿,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你终于舍得教我制毒了?”
午五一脸无奈,“哪里是我舍不得教你,你日日和宇文决腻在一起,我是想插手也无法。”
“......”
“绿意呢,我昨日帮她针灸,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