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已经不能叫做是人,而是一团模糊的血肉。那人周围的地上,新日血迹,褐色斑斑。
“啊!”春喜惊叫一声,颤着声音道。
“主,主子,他,他是谁啊?是死人还是活人?”春喜往前挪动了一点继续的叫着。
景云镇定地拍拍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问道:“你是何人?”
地上的人费力抬头,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只那一双透着不甘的绝望的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望了过来。仿佛被掌破了喉咙般的嘶哑的声音,极度虚弱道:“小姐,不认得小的了?”
这声音,似乎有几分熟悉。景云心间一震,不敢相信地试探问道:“阿常。”
那人干裂的嘴角挂着深褐色早已凝固的血丝,惨笑一声,让人寒毛直竖,“难为小姐还……还记得小的。”
景云立刻上前,伸手拨开他面前的头发,手微微一颤,那张曾经泛着阳刚气的面容,此刻早已瘦的不成人样,面色蜡黄,发如枯草,双目绊浊,了无生气。但仍然能分辨出来,确实是家里的老家丁阿常!
景云皱眉,问道:“你怎会在这里?还弄成这般模样?”他不是在碧水城呆的好好的吗?
阿常无力的垂着手,眼神绝望,无力道,“因为阿里……好久没有回去了,我便来看看。谁知,被姑爷他们的人看到……挑了我的手脚筋,让我在这里……思过。”
景云震住,竟是因为他来看她受伤一事,诗礼便将自己的家里的人这般惩罚!诗礼有那么看重她么?还是诗礼本人天性残暴,不容许有别的人接近她?
其说是思过,不如说是等死。他身上血肉渍烂,手脚不能动弹,而他身边远远放着一个碗,那碗的周国撒的全是饭菜,已经散发出霉臭味,想必是他手不能动,用嘴去够着吃,才洒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检查他的经脉,发现并未全部被挑断,只要不过太长的时间,还有修复的希望。
诗礼的惩罚果然是够残酷,像阿常这样的人,光是身体上的痛苦应该不足以令他崩溃,反而是这种为他保留一丝希望,让他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休验绝望来临的滋味,那才是最折磨人心的方法。
景云转头吩咐道:“春喜,去叫人请最好的大夫来。再让人抬阿常回到一间合适的住处。”
“哦。”春喜应下便出去了。
阿常身子一颤,十分震惊地望着她,此时他的眼中,她就像是救世的仙子,超脱凡世的美更是令人炫目。
他无神的双眼渐渐燃起一丝光亮,明灭不定,似是不相信她会救他,或者他是不信她救得了他。
一直以来,只要是因受罚而进了这间刑房,从来没有人可以侥幸活着出去。他也没有奢望过公子会对他例外。
那一霎那,他眼中闪过无数的情绪,有濒临绝望边缘看到一丝希望的期盼,也有害怕希望过后是更深的绝望。
他其实不怕死,但他害怕这样的死亡方式,太过漫长的煎熬。
他颤抖着声音,说:“小姐,姑爷……是不会同意的。”
景云安慰地笑道:“你放心,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不会置你不顾。”
看守这园子的下人很快便来了,一进屋就对景云恭敬道:“小的看守不利,竟让少奶奶进了这等不祥之地。小的等人实在该死!还请少奶奶速速离开。”
景云没立即开口,只凝目扫过他们一眼,那目光犀利无比,过了半晌,才道:“你们送阿常回他到指定住处,等二公子回府,我自会跟他交代,不会累及你们。”
那几人相互对望一眼,齐齐拜下道:“少奶奶恕罪!公子有命,进了这里的人,除非有二公子的亲口赦令,否则,擅自放人者,与这里的犯人同罪。”
“大胆!”春喜大声喝斥,“你们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谁!与犯人同罪?给你们一百个胆子,看你们敢不敢动我家主子一根汗毛?你们知不知道?春喜之所以被罪得这么重,就是因为他没保护好我家主子。你们竟敢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你们长了几颗脑袋?”
下人们一听,面上掠过一抹慌色,头低低地垂下,不敢做声,也不敢同意放人。
阿常是什么人,那是碧水城的人,只因为保护说出了少奶奶,便被这般惩罚,可见夫人在公子心里的重要性!
景云双目凌厉,沉下面容后威严十足,语声低沉,颠具气势道,“我说过,公子怪罪,自有本夫人担当!”说罢见那几个人似还再犹豫不决。
景云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