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茫茫,依然像被火熏染过一般,晨起的初曦徘徊重峦深处,无力洇散。
寒城中央的大殿堂下,蓦然传出声怒喝:“这是什么意思?起初说好四族一同前往,现在却让我们随帝城军守外,佐天左,你这是想独揽功劳还是根本看不起我们?”
主殿高阔,气氛凝肃,银色雕座上的乌发男子怒容满面,目光所视,正是主座之上的佐天族长。随他话音落下,坐在他对面的金发男子颇为愉悦地笑了一笑,悠悠执起一盏温酒,碰在唇边:“左大人这个决定也还在理。依巫马氏如今的状况,真要是入裂谷寻矿,也只有平添麻烦的份儿,说不准到时我们谁都出不来。你说呢,皇大人?”
毫无意外地迎来两道杀气狂冽的目光,金发男子也不在意,只专心地抿着杯中的露酒。
巫马皇怒极,额间隐约暴出青筋,直视着沉默不语的佐天左:“佐天氏昔日辉煌何处少得了我巫马氏从间相助!若非兄长性淡无争,青磲第一皇族之位要轮几辈子才能轮到你佐天氏来坐?左大人,你可不能因你曾与我兄长有些恩怨过节,便存私打压,无耻卑鄙!”
殿中一时静默,几人神情各异,佐天左面色更是难看。上落在旁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皇大人,”佐天左终于开口,语声沉缓,“之所以做下这个决定,绝非本座对巫马氏存有丝毫打压之意。只因本座今晨得到消息,那裂谷中的凶险已是远远超我们先前所窥测的程度,更另有天璇王军,亦对兵矿虎视眈眈。此一去,可谓九死一生。”
巫马皇怒然:“所以你便对我族心怀轻意,随意打发了去,巫马氏可无需你的怜悯!”
“左大人若非念着过去与炎大人的情谊,又岂会多管巫马氏的闲事?”嗓音清冷,仿佛就在耳畔。殿门未启,一层透明波动中掠出红衣飘扬,风涟的影子已在殿中。
见到她,诸人纷纷起身迎下,扶肩叩身:“参见公主。”
巫马皇的脸色沉得难看,风涟凝视他道:“皇大人可别要误会了左大人一番好意。太古兵矿此等稀世珍物,不单我们和天璇的人想要。帝国百千城中,乃至境外的各路修灵者均对其生念。眼下正当双方交战两败俱伤之时,谁得了这太古兵矿,谁便获得了精盛的军能和物资,天璇之人必当势在必得。到时乱战爆发,加之裂谷中的生死险关,伤亡,在所难免。”
他不语,恨恨低下头去。
佐天左的面色也缓和了些,又听风涟道:“左大人,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请左大人一事。”
“公主请说。”
“我希望左大人及四族的诸位能够留守城中,裂谷兵矿那边便交给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佐天左眉头用力皱起:“这怎么……”
风涟抬抬手,示意他莫着急:“青磲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诸位都知道。我和瑾公子已商量好,我们午时过后前往裂谷取矿,为防天璇趁虚突袭,诸位便还是留在青磲。帝军和血煞虽是一股强力,但在青磲边城地界,还需要诸位的领导才方便行动。左大人意下如何?”
佐天左容色沉凝:“可如何能让您和瑾公子以身涉险?”
“只要为了帝国。”风涟平静相视。
那金发男子屈身,笑道:“如此,臣下无异议。”
几人纷纷作礼,再表无异,佐天左也不得不松了口。
上落看着她:“一切小心。”
风涟瞧他眼神含异,明白他心中顾虑,淡淡点头。
东方边境的大裂谷荒延大陆五千里,深达地岩之下一万九千丈有余。传闻其中是一座天然宝库,遍处生藏着神州千古以来的绝世珍宝,千万年来,引得一批又一批高手前往探寻,最终鲜少有人生还。即使是侥幸逃离之人,回来后已全是神情不清,癫狂糊涂的模样,心智完全摧毁,再难恢复。
裂谷横亘神州荒野,因是处于境外,各国帝主无权管制。好在因其凶险名盛,直到后来前往的人愈来愈少。现在除了个别皇族大能者,或是边境流亡的术师,几乎无人再会去到那里。
午时正过,骄阳枯辣,熬着沙荒大地千里无尽,空气里滚滚炎雾升腾,几乎要烤焦人的皮骨。
正当灼极之时,天中太阳光芒骤盛,其间隐约处,放流出一柱雾光打照入地表。
离瑾护着风涟稍稍向后一退。
雾光扩散的地面——由缓至剧地发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震颤,逐渐开始分裂崩陷,激起尘烟漫天飞动,最后以猛疾之速向两边打开,在大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