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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当年太古(二)

“好美啊!”

惊呼声接连被冲散在云风下,梵若兴奋又惊奇地打量着眼前广大的天地,绯红衣裙随风飘曳,漆黑眼睛如星光水晶般闪闪发亮。潼带着她驭云乘风,边目不转睛地注视她,白袍猎猎翻飞,宛在云间落下一片幽洁月色,皎柔,出尘,梵若一个回头,便又不经意撞入了他泛着浅浅蓝色的海一样的琉璃双眼中,隐是觉得灵魂都要被摄入其间,呼吸微微一窒,看得呆了。

潼淡淡看着她,目光似乎一股别样的温柔幽静,却又好像亘古的空冷,苍茫。

“你可有名字吗?”

“名字?”梵若呆了一下,确认他是在问自己后,才用激动得微微哆嗦的语气道,“我、我叫梵若!梵、梵书的梵,兰若的若……这,这是夭夭给我起的名字。”夭夭是血池洞窟里的一只很泼皮的岩妖,平时没事就爱耍着她玩儿,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受到战争的波及……她不禁又想起了霞木树灵,黝黑眼中瞬间湿气泛滥。

潼察觉到她的心绪变化,眸心化成汪洋般的深蓝,低低道:“梵若,很好听的名字。”

梵若眼前一凉,清风吹过,她眸光是无比明亮的欢喜:“真的吗?谢、谢谢……那神人,你叫什么名字?”

“潼。”他淡淡说。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谢谢。”

冰蓝瞳孔照出她绯红似火的美丽姿影,目光静静的,深远的。

世间之善与世间之恶的结合体,令九天众生都为之恐惧的生命,大祖巫预言中的灭世邪神,就是一个如此美丽纯善的明媚少女,她的笑容和她的眼神一样,清澈明净得找不到一丝瑕疵与俗尘。潼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鼻尖恍惚传来微微的瘙痒——是她的长发顺风扫过脸颊,他一愣,眼神深远,却也忘记了拂下那缕头发,突然又听见她一声惊呼,顺势前眺而去。

九天上,朝霞飘涌成万顷的火海,霞光满目,飞云缭绕,处处有桃树花芳,落瓣成雨,仙木成林,金银之光璨然,众多神族乘云气,驭飞龙,行于苍天大地之间,日月不夜,星河倒悬……云海下奇山万仞,峰峦挺秀,崔巍参天而极尽青黛色,更有瀚海奔腾,万川垂流,如银河落九天一般浩荡飞曳。天顶上,神殿仙宫无数,巍峨中千千万万各有绮丽,却是还要以云雾最深处的五神天宫为尊。

太古九天诸界,奉神族潼神为主,潼神下,有金,木,水,土,炎五位尊神,共居于天顶的五神天宫中,五宫中心,乃是潼所居住的神庭长霄。

不时有彩鸾翱翔,横掠长空,金龙光耀,飞舞日中,各样绮丽纷繁的浮岛仙殿飘浮无尽,伴着粉桃花雨,斑驳陆离。他们乘着云彩游荡在万里清风间,潼遥指着五神天宫中心的方向,说道:“梵若,从今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他的声音在大风里散得模糊,梵若却听得字字清晰,不知为何眼底又泛起雾气,有些酸涩,有些欣悦,亦有些迷茫。她有家了么?以后她就会住在这里,永远和这个人在一起么……秀艳脸庞朝阳一样笑得灿烂,她回应着点头,拉着他的衣袖欢笑跳跃,向着远方指点不停。那似是她的未来,有一点迷茫,有一点遥远,却是在很快地靠近、接近,让她逐渐看清命途的轨迹……

一场桃花微雨后,遍地浮云间落了粉白,仙庭中清风扶摇,卷着一两片花瓣沾了潼的衣襟,顺势又遮去了瑶石案上书卷中的一两行字。

风声划过,潼眼眸微抬,一道火红的身影随风飘落庭中,一片火焰流苏轻舞:“听说你真将那邪神带回来了?”

潼望向来人,面容温和如初化的春雪:“去阎罗天游历回来了?”

来人身穿绣织着火凤金纹的宽大羽袍,腰系玉带,一头火焰般燃烧的长发招展风中,泼散了满天太阳光芒,眉心的太阳炎纹如烈焰般跳跃着,照得俊美的面孔神光焕发,灼人无比——正是炎尊玄遗。

“这不才回来么?阎罗天简直枯燥得要命!倒是发现那些冥族小怪近日来似乎有靠拢魔族的打算……我们一回来就听说你去了归墟,不顾众族反对将那邪神接上天顶来了。”

玄遗剑眉稍蹙,直视着他:“你如此做,真的对么?万一将来……”

“既是我自己做下的决定,我便会承担起一切责任与后果。”潼说道,“恶源难净,即使将其扼杀于归墟,终有一日也会再度轮回成形,若能将其彻底炼化,方能解决本源。如今的她,纯善至极,灵魂中的恶性尚未苏醒,这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用大祖巫的话说便都是造化,好啦不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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