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好久,盛嘉言才将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处:“早些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她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探望大伯,商量手术的事情,也不再久留,只是仍放心不下汪蕊和他。
“汪阿姨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虽然他们是离婚了,可是两家人的关系不是能说断就断的。
她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却被他喊住。
“等——等一下。”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向盛嘉言,“还有什么事吗?”
“当初的事,你还在怪我吗?”他的声音很低沉而且压抑,像是极力在克制什么。
她微微一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也低声回道:“嘉言,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离婚是他提出来的,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呵,是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所有前后手续都是律师和她交涉的。
她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能是表明她不愿意再提起过去的事情。
无论他当初是为何不信她,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如今的他们都有着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情,何必在执着于此。
盛嘉言这般敏锐自然不会不懂她的意思,也不再深究,但是他心中已经打了注意,他岔开话题:“我送你吧。”
她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了,你陪着汪阿姨吧,指不定她过会就醒了。”
说完她踏出了病房,盛嘉言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目光微敛,站着出神。
“嘉言?嘉言?”汪蕊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妈,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了?”他心道还真是被她说着了,看到母亲醒来他也委实松了口气。
“我这是又睡了一天?人老了,不中用了!”汪蕊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茅毛是不是来过?”
盛嘉言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母亲很在意她:“她过来看看您,才走没多久呢。”
刚才迷迷糊糊间汪蕊似乎是听到了茅毛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原来是真的。
“嘉言啊,你听妈的话,有事一定要说清楚,你别不信她!隔阂越久只会越深,别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后悔。”汪蕊一醒来就记挂着他们的事,也不顾自己的身体,苦口婆心地劝说他。
即便是汪蕊不说这话,盛嘉言也早就后悔了。
“妈,你都信她,我又怎么会不信,这事情迟早都是会查清楚的,你放心吧。”
汪蕊看着盛嘉言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明白,只希望两个孩子可以和好如初,好好过日子。
…………
茅毛纤细的手指握着玻璃杯子发呆,另一只手拿着热水瓶往里倒水,直到滚烫的热水从杯子中溢出来烫到手,她才缓过神,急忙把热水瓶撤开,握着杯子的左右却已经红了一大片。
玻璃杯周围的水渍快速蔓延开来,滴滴拉拉流落在地上,她看也没看顺手扯过一边的毛巾,将地上的水渍全部吸干之后才发现,她手上拿着的是他的一件家居服。
刚从她房间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在那的,原本是打算交给王姨放回他房间的。
收拾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衣服重新洗干净,挂到阳台上。
然后又回到客厅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握着药瓶回到卧室。直至杯子几乎已经看不见热汽,而她却只是面对着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久久都没有出声。
她这是怎么了?
如此心不在焉,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吗?
“盛嘉言你可知道,我多希望那时你是信我的!”那时候如果他愿意多听她说一句,他们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可是他现在说出那样一句话又有什么意义,她无论怪他与否,过去的终究都过去了,她的孩子也回不来,现在他们之间隔着的早就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还有一道她可能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只是她仍旧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关心他。
别墅院子里的晕黄灯光将湿漉漉的路映的亮亮的,她单手握着杯子另一只手将药塞进嘴里,随着温水一起吞入腹中,此刻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人心啊,总是这样复杂。
“咚咚咚。”她的房门突然响起,她转过身望向门口,有些诧异。
房门并没有关,此时王姨站在门口:“盛太太您……抱歉,我是说,您怎么还没有睡,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