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啊,我把毽子踢到了屋顶上,你爬上屋顶想我帮捡。可是,你毽子没捡到,自己却从屋顶上摔下了呢!哈哈,你可真笨!后来,你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天呢!”
“嗯……”
“呐,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很内疚呢!可是出于公主的架子,我一直说不口‘对不起’三个字,只是送了你一个五彩的毽子,你还留着吗?”林雅馨抽泣了一声,忍住要哭出来的冲动。
“嗯……”
“鸢儿……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跟着我,我却总是让你受罪,这次也是,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帮我挡那一剑呢?对不起,现在我跟你说对不起了,你快起来……呜呜……鸢儿……”
“……”
“鸢儿?”
“……”
“鸢儿……”林雅馨紧紧抱着鸢儿,终是放声大哭起来,她这辈子都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第一次她得知她皇兄受伤的噩耗,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第二次她小产,流掉了她怀胎三个月的孩子,她与她的孩子也仅仅相处了三个月。那次,她甚至还带了些与墨台暄赌气,想让他后悔的意味;而这次,是陪伴了她十多年如同姐妹的鸢儿,为了保护她,死在了她的眼前,她怎么不难过?
林雅馨一遍遍地叫着鸢儿的名字,好像只要她就这样叫着,鸢儿总会应她一声,会从她的怀里起来,笑着对她说:“公主,我是跟你闹着玩呢!”
“公主,起来吧,地上凉。”
“不了,鸢儿还在这里呢!”林雅馨的眼神涣散,木木地摇着头。
“公主……玉琯求求您,您别这样!”玉琯红肿得向桃子一样的眼睛,再次流出了眼泪。
林雅馨只是抱着鸢儿不说话,她不明白,到底是鸢儿傻呢,还是她傻?鸢儿一点都不为她自己着想,处处袒护着她,多傻!而她呢,一次次对墨台暄抱有幻想,一逮到机会就说服自己原谅他,多傻!
可到头来呢?她害死了鸢儿,墨台暄陪着另一个女人嘲讽得看着她落魄的样子,毫无留念转身离开!
林雅馨的眼泪总算流到了干涸,可她依然抱着鸢儿的尸体坐在庭院的中央,握着鸢儿已经冰冷僵硬的手。
鸢儿的鲜血染红了她们坐着的那块地,轻微吹起林雅馨的发丝和月白色的裙子,可她一动不动,甚至找不到她眼神的焦距。
那样子,真令人心疼!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玉琯揉揉她酸胀的小腿,托着麻木的双腿走到厨房给林雅馨熬了一碗粥。玉琯把热腾腾的粥给林雅馨时,林雅馨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给鸢儿喝吧,鸢儿的身体这么凉,她一定是饿了。”
玉琯别过头,擦掉了眼泪,今早她的声音还如同玉铃碎了一地那边清脆,此时却哭得如同推开陈年的旧门。
“公主,鸢儿姐已经……”玉琯停顿了一下,她不忍心说出那残忍的两个字。
“玉琯,你就让我再陪鸢儿一会儿,以后我就再也看不见她了。”林雅馨的眼神渐渐回笼,带着些乞求看着玉琯。
玉琯哽咽地说了“好”之后,把粥放回了厨房,收拾好一切,坐在林雅馨的身后,默默地陪伴着林雅馨。
林雅馨抱着玉琯的姿势一直保持到黄昏,又从黄昏保持到夜晚。期间,玉琯几次张嘴想劝林雅馨些什么,可是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在入夜时,给林雅馨披上了一件披风。
第二日清晨,林雅馨终于动了一下手臂,手臂是前所未有的麻,她仿佛做出了今生最艰难的决定,那句话在她的嘴中流连了很久,终是轻声对玉琯说:“我们把鸢儿火化了吧。”
玉琯抬头望着才泛白的天空,带着哭腔,轻轻说:“嗯。”
当玉琯给鸢儿画着精致的妆容时,林雅馨在鸢儿衣橱里意外翻出了几年前她送给鸢儿衣裳和放在衣裳上面的五彩的毽子,衣裳和毽子都崭新如初,那衣裳恐怕是鸢儿最华丽的衣服了。林雅馨的衣裳按在了胸前,带着浓浓地哭腔:“傻丫头,一次都没见你穿过!”
林雅馨给鸢儿换上了她送给她的衣裳后,林雅馨和玉琯两个折腾了一天才好鸢儿火化,她们毫无经验,却又不想找霖王府任何人帮忙。
当火化完,林雅馨收着鸢儿的骨灰时,发现在骨灰中一只铂金的手镯。林雅馨的眼泪再次泛滥开来,她吸了吸鼻子,继续把鸢儿的骨灰装进了白玉瓶子里面,把手镯让在骨灰的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