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二,驻守瑾忱山滦州大军写战书一封,即日送到了瑾州都城朝详殿。
书信中所说,滦州一再强调,根据史实,瑾忱山属于滦州领土,是瑾州无礼在先,强抢土地,剥夺民权。滦州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权益和土地而已,特别以此向瑾州宣战。
听禹收到信时,只是清凉的一笑,甩开信封,从书桌上拿来一本《皇国史》,大概读了七八行,书上所说,当年嘉禹反时,滦州曾经协同皇甫凌一起对抗嘉禹,以至于那时候皇甫凌一方没什么大事,倒是滦州,割地求和,也就是现在的瑾忱山。
今日朝中重臣集合在此,听禹拖着下巴,无所顾忌的问上一句:“如果把瑾忱山还给滦州,这场战争能不能免?”
“微臣以为,绝对不可免。”尉迟英俯首答道。
“不可免?”听禹扬起眉梢,柔和的眼角擦过尉迟英的头顶,她笑了下,又问:“既然不可免,我瑾州就该派兵出征,对不对?”
“回王,是该出征。”尉迟英沉声说。
“那……不知在座的各位重臣,谁愿意带兵亲征,赶走这伙匪寇呢?”
听禹的语气很和谐,但却从无形中给了群臣巨大的压力。可见这几位朝中重臣都是当日在朝会上说能避则避、决不可动乱的人。
今日听禹只用了这么一句话,不仅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更是从另一面说明了瑾州的立场,也是给了这几位人士一步下台阶。
沉思、沉默许久,几位大臣还在犹豫时,文崇天挺身而出。
“禀王,老臣愿亲自带兵出征。”文崇天一拜道。有道是早死早超生,他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听禹一听,立刻沉吟,她不免有些担忧的看着文崇天,她关怀着说:“本王深知丞相身子骨不好,如今这一出征,可能会病上加病,本王看,还是算了吧。”说完,她抬眼看向群臣,“众臣可还有愿亲自出征的?”
“回王,”越听风站出,沉声道:“微臣愿带兵,前往瑾忱山。”
“越将军的确是个人选。”听禹点头,顿了顿,听禹接着说,“另外,滦州兵分三路,此时正是好时机,我们不妨杀滦州一个措手不及。”
“谨遵王吩咐。”众臣俯首。
“明日,集合全军,本王亲自点兵。”
十一月初三,瑾州集合全军,瑾州暗甲军、白羽军各五万,于瑾都操练场秋后点兵。
听禹、文崇天并肩而立,身雪银战甲,墨发束于头顶,银冠缚之。听禹头戴银凤展翅瓒缨盔,文崇天则是一身青铜铠甲。两人面色凛然,于高台之上,淡淡的看着眼下的十万大军。
待清点完毕,总将越听风上前迈上高台,沉声道:“暗甲军、白羽军已清点完毕,请王过目。”
听禹挥了挥手,越听风退下。听禹对着诸位将士命令道:“回营帐。”
说罢,亮银铠甲一闪,旋步下了高台,文崇天随其后。
“越听风,”
“冀桑青,”
“万俟尘,”
“殷明玉,”
“叩见瑾王、丞相。”
两人齐齐挥手,几人起身。
“四将都在此,本王便来说说给你们的安排,越听风既为主将,便还是主将,总领大军。其他,冀桑青,领暗甲军;殷明玉,领白羽军;万俟尘,领宫中禁卫军。三天时间,务必服心。”
“是。”四将异口同声答。
“五日之后,取滦州。”听禹吩咐,遂遣退四将。
四将退下,听禹卸下盔甲,丢于一旁,依然是雪衣墨发,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分英气和气度。看了看帐外并步而走的四人,听禹悠长的呼了口气,“文丞相,之后的事,便靠你了。”
“老臣遵命。”文崇天躬身道,“老臣定不负王所托。”
“丞相,你可知母妃……”
话语在此毫无预兆的结束,文崇天也不敢追问,只能等着听禹的下话。
片刻后,帐中响起一声叹息,“算了,丞相,孤念丞相年岁已长,此次去往滦州,丞相便负责守着瑾州罢。”
“王,老臣并不畏辛苦,此番去滦州,老臣愿孝犬马之劳,随王左右。”
听禹沉思道:“这样啊……那便叫丞相长子文凤梧接替丞相,守着瑾州好了。”
“是。”文崇天遥遥舒了口气,眼神也蓦地一松。
谁人不知天威难测,王心更是难测。他若不去,他的长子必是第一个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