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清羽沉默着做完了糕点，等着糕点送到蒸屉上开始蒸，离清羽才打算离开。

“羽儿，”万俟尚见离清羽要走，上前一步拦在离清羽身前——万俟尚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自然也就和女人没怎么打过交道，所以也就不明白女人生起气来是有多可怕。

万俟尚挡在离清羽身前，成功的将离清羽的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也成功的将离清羽的步伐停了下来，可是万俟尚做完这些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一向惯于用武力来达成目的，如今，难道要他揍一顿离清羽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这个不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真的难住了万俟尚。

以前在江南的时候，离清羽还是赵清羽的时候，也没有跟他发过这么大的火，顶多就是撇撇嘴，翻翻白眼，不过好像，以前在江南的时候，万俟尚也没有惹离清羽多么生气过。

万俟尚平日里在朝堂上立场坚定言辞犀利，气势迫人。可如今他的对面站的是住在他眉间心上的人，对于这个人，他无端的觉得词穷了。

离清羽等了半晌，见着万俟尚的脸色渐渐窘迫，眼角竟浮起了一丝笑意，她忽然便想着小时候的万俟尚了，那时的小尚，也曾这般窘迫，在回来还她钱袋的时候。

如果那时贵富不去京城进货，他们也就不用去京城救贵富，同时也就不会遇见万俟使者，她也就不会是十三公主，离国女帝，他也就还会是她的小尚，每天起了床给她买新鲜的桂花糕，每天盛好了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唏哩呼噜地喝。

还有百合和贵富，肯定是百合一边唠叨着贵富，一边给他做新的衣服。

对了，还有院子后面连着的一片小山，小山中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很清，溪流比较浅的时候可以见到不同形状的鹅卵石，小溪边的草地上有蚂蚱会跳，闲来无事，她会带着小尚去逮一串蚂蚱，穿在一根狗尾巴草上，看着挤在一起的它们杂乱的蹬着腿，在原地转圈圈。

多像现在的他们。

迷茫，无助，孤单，寂寞。

那里的天空上还有大朵大朵的白的云，像大团大团的棉花，伸手一握，仿佛就能握出彩虹来，离清羽那时候躺在草地上，张开五指，从手指缝中漏下大片的阳光，从手指缝中看到剪的支离破碎的云朵。

纵使云朵剪的再支离破碎，还是那么美。

离清羽想着，眼神飘了很远，远到她虽然看着万俟尚，却像是透过万俟尚，来看另外一个人。

万俟尚思忖了许久，还是抬起头来，用手指托起了一片碎花瓣，把它的花汁挤出来，染在手指上，又把手指轻轻的稳稳的按在离清羽的额头上，嘴里喃喃道：“羽儿，锦上添花，你最美。”

离清羽被按了额头，很是警戒的抬头，却愣在了万俟尚的认真里。

万俟尚的认真和史子麒的几乎一样，只是史子麒的认真是种习惯，而万俟尚的认真是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