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端欢欢喜喜一阵风般地下了楼，心中是不同于以往吃了一颗蜜糖的甜蜜，也不同于揍了一顿那些富豪的开心。

这种感觉中，欣喜中似乎还带着微微羞涩，可是却羞涩的无关风花雪月。

那时的诗端并不明白，虽然师傅总是爱板着一张脸，但是却也是护短的，护短的，让只有爹爹娘亲的诗端，生了师生情。

直到她和师傅兵戎相见不共戴天时，她们两个人，都不知不觉的，放了对方，一次又一次。

百合做了几样家常小菜，看着简单，但是袅袅的热气升起来，却氤氲出了一些温情，诗端这么小自然是体会不出这些温情的，她只是欢快地窜进百合怀里，双手环抱着百合左右晃着，口中嘟囔着：“娘亲——”

“好了，别缠着你娘亲我了，快说，有没有喊你师傅起来？”百合笑着捏了捏诗端的鼻子，脸上的温和的笑多了些宠溺。

“诗端当然喊了，师傅还和诗端开了玩笑呢！”诗端很是兴奋的眨了眨眼睛，正巧离清羽从楼上下来，见到打闹的母女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自己身上，局促地停住了脚步。

她晓得一个孩子的天真，可是她却不再天真，自然也当不得，这份天真。

她爱过，盼过，等过，悔过，也伤过。

所以如今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哄一个孩子开心了。

她，其实着实是一个内冷外热的人。

又如今伤了情，连那颗热乎乎的心也一并失了去，不知道这是劫，还是命。

小诗端本是很开心地望着百合，如今看见了赵清羽，却是有些腼腆的将自己藏在了百合的身后，只是露出一张脸来偷偷瞧着赵清羽，百合也同样收了笑容，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百合以前，从来没有如此活泼过，可是对着自己的孩子，她的母性让她随着孩子欣喜而欣喜，自然也就做出了与平日里不同的举动。

自然是没错，如果她与赵清羽是平辈的话。

可是如今，她是赵清羽的婢，贵富，是赵清羽的仆，因此他们的孩子，也都是赵清羽的下人，赵清羽如今已经收了她的孩子做徒弟，已经是她冒着天大的风险得了天大的恩赐，她的糕糕也因此可以脱了奴隶的身份，可以嫁个好人家。

可是赵清羽的目光，十年后回来，变得平静的让人不敢呼吸，偏偏没有什么威严或者怒气，可是他们就能觉到自己的卑微和无能为力。

赵清羽看了她们一直看着自己，于是不自然地挤出一抹微笑来：“都吃饭吧，坐下。”

于是众人落了座，饭间也没有什么声音，只有百合不时地提醒着赵清羽多吃点，眼睛里也满是心疼——这姑娘定是伤了心，如今连笑容，都如此的勉强。

小诗端低着头扒着饭，也不出声音，这样的征兆，是她受了委屈需要哄哄抱抱的征兆，可是她等了许久，百合都没有来哄她，而是一直关注着赵清羽，诗端不开心地想着自己果然是不被爹爹娘亲喜欢了，如今她父母的爱，都被赵清羽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