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舅舅”，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提着花雕的两个少年，而他们称呼的对象就是当朝将军——秦诀。将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十几年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脸上表情很是复杂。

“快入座吧，一会儿方丞相和皇上就要出发了，当年方丞相可谓是英姿撩人啊，看看多年以后又是怎样的一副摸样！”这秦将军口中满满的嘲讽之意，名叫嘉庚的少年并未多在意，倒是那冷面少年眉头更加紧皱。

这边方寅月慢慢悠悠跟在李公公身后，完全没有刚刚着急慌忙的样子。其实她现在正心里偷乐，一会儿自家丞相就要在文武百官前丢脸了，哈哈哈。

“看，丞相和皇上来了，丞相好英武，怪不得当时蜀山第一美人都以身相许，”

“是啊，是啊，太帅了”，身后的宫女一阵花痴，方寅月一脸黑线，这么大年纪还拈花惹草，浪费少女心，一会儿摔死你，方寅月心里恶狠狠地诅咒她亲爹。

“表哥，你看那是方家小姐吧，没想到她也会这么安静，只可惜不是美人。”

那名叫嘉庚的少年指着席对面的寅月对秦靖说，秦靖的眸子黑亮的，极美，让在场的宫女后妃都黯然失色，更有几个宫女不敢抬眼看他。寅月本就无心狩猎，抬头便与对面那人对视了。

先是一愣，之后寅月就觉火烧脸颊，有生以来第一次红了脸低下了头，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美的人，既让自己羞愧也让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一旁的小莲察觉了寅月的不对劲，抬头一看，便低笑，私下里去打听那人的底细。

方峥骑着驰城，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驰城跑了几步开外，便有些颤抖，方峥只当它长时间不出猎可能不适应，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始料未及。

驰城开始嘶吼，然后狠狠地将方峥从背上摔下，幸好方峥功夫并不差，并未受伤，只是踉跄着地。

驰城胡乱的跑着，乱撞嘶吼，任凭方峥如何呼唤都不回头，直楞楞地奔着皇上的枣红马去了，场上一片混乱。

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寅月有些慌了，徐大志说那药只是会让马昏迷一会儿的，驰城这是怎么了？

“不好！”寅月惊呼，他说要适量，我可是放了一瓶啊，驰城会不会有事？不行，我要叫回驰城。寅月不顾其他，直奔猎场上跑去。

方峥看着驰城要伤圣驾，而且刚刚马官说“这马恐怕是疯了，这样下去终是祸患，勿要伤及无辜，请大人裁决。”

看着发狂的驰城，自己多年的爱马，方峥内心一片酸楚，这马是自己和素素最后一些回忆了，自己怎么忍心下手。

方峥狠着心举起了弓，寅月看见父亲这般，更是加快了步伐，跑到了驰城面前。

“阿城，快停下来，”稚嫩的女声怎抵得过这场上的慌乱，“阿城，乖，快停下来和月月回家，”

寅月知道父亲父亲举箭了，要杀了驰城，要杀了驰城，她不舍得，如果只因为自己的小小胡闹就失去了驰城，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寅月冲过去抓住驰城的辔头，驰城显然认出了她，它尽力安静下来。但是这边李公公和太后的催逼让方峥拉开了弓。

“方丞相，你还不开弓，是想让这疯马伤了皇上不成？！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太后阴郁着一张老脸，满是皱纹，为了方家百年为官的名誉，方峥放箭。

满朝皆知方大人百发百中，箭直奔驰城，可是前面还挡着寅月，驰城此时似觉察到什么，一蹄踢开了寅月，寅月摔得满身是灰尘，脸上溅满了驰城滚烫的血液。

驰城在她面前喘着粗气，父亲的黑羽箭插在驰城的颈上，伤口如泉眼血液汩汩，深不见底。驰城的气息越来越轻，寅月似乎看到了驰城的眼泪在眼圈打转，“阿城，阿城，你在哭给月月看吗？”

“方大人真棒！”

“方大人护驾有功！”众人的欢呼声，夸赞声淹没了驰城的声音，十四岁的寅月望着驰城，那背影像极了一尊石像，很悲凉。

秦靖看着这背影有些失神。“素素，这样的人你真的那么爱吗？他连驰城都没有照顾好啊！”秦诀的自言自语被秦靖听在耳边记在心里。

“小姐，”小莲跑到还呆傻在原地的寅月身边试图扶起寅月，但是失败了，寅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阿城，对不起”便重重晕了过去。

“小姐你醒醒，小姐”，寅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那梦里没有小莲的呼喊，有驰城有父亲，还有小时候的自己。

父亲把自己放在驰城的背上，牵着驰城，